第715章 我希望你像我爱你那样爱我(8400字)
陆严河和陈思琦下了飞机,一起走出机场的时候,毫不意外地碰到了很多来接机的粉丝。
在這個时代,似乎他的個人信息還难得到保护。
航班信息无论如何保护,都会泄露出去,然后汇聚成這样的结果。
尽管陆严河已经說過很多次,不要接送机,不喜歡這种粉丝的应援活动,可這根本沒有什么用,总有人要跑過来,要亲眼见到他,要大声呼唤对他的爱。
陆严河和陈思琦戴着墨镜和耳机,在保护下一路来到车上,才能卸下這些武装。
陈思琦說:“我感觉你来接机的粉丝又变多了。”
陆严河:“好像是。”
汪彪說:“小陆哥拿了西图尔电影节最佳男演员以后,就多了一批事业粉。”
“事业粉……”陈思琦摇摇头。
以前的事业粉,指的是一帮希望自己的偶像能够好好拼事业、关注偶像事业成绩的粉丝。
现在的事业粉,是哪個明星艺人特别牛掰,成绩闪耀,于是就粉過来,有一种“与有荣焉”成就感。
陆严河现在的成绩,都已经不是把同龄人甩了一大截的程度了。他都可以說已经站在了中国演员的顶端了。
现在是要作品不缺作品,要奖项不缺奖项,要人气不缺人气,六边形战士。
关键是還年轻。
這么年轻,形象英俊帅气,正是“颜值即正义”的时候。
陈思琦问:“你接下来有什么工作嗎?”
“休息几天,拍几個代言的新季度广告,然后就准备进组拍《定风一号》了。”陆严河說,“還行,能休息一段時間。”
陈思琦:“那你今年是不是又不能录制《年轻的日子》?”
“汪彪在协调時間。”陆严河问,“汪彪,今年《年轻的日子》怎么录制?”
汪彪說:“好像今年真真姐打算做探班季。”
“啊?”陆严河一愣。
“以今年因为工作不能来录制《年轻的日子》的艺人为探班对象,到对方所在的地方录制节目。”汪彪說,“真真姐說,如果最后大家的時間沒办法协调的话,就這样录,說不能再缺席了。”
陆严河闻言,有些惊讶,错愕,甚至哭笑不得。
“所以如果我今年還是沒有時間去录节目的话,他们就要把节目带到我的剧组来嗎?”
“对。”汪彪說,“真真姐說,就算抽不出一天两天的時間来录节目,吃顿饭的時間总是有的。”
陆严河:“……好吧。”
一档节目能够坚持到现在,也真的挺不容易的。
尤其是节目裡的大家都发展得很好,全都正当红。
“其实真真姐为什么总是要在夏天录這個节目呢,每一次夏天都是大家最忙的时候。”
在演艺圈,夏天确实一般是工作的高峰时期。
還有一個十二月份,各种盛典。
汪彪說:“我回头跟真导建议一下。”
“别别别,我就随口一說。”陆严河马上說,“不過,《中国好歌曲》這個节目筹备得怎么样了?”
“应该很快就要开录了。”汪彪說,“他们花了差不多一年的時間收歌,找歌手,应该是在今年第三季度开始录制,真导那边還来问過咱们的档期呢,她知道你可能沒有办法录制整個节目,但還是想要邀請你能够去录制一两期,担任飞行嘉宾。”
陆严河:“到时候有時間当然可以去。”
“侯军导演這边也邀請了你去参与毕业季晚会,在等咱们這边的回复。”汪彪說,“去嗎?”
陆严河想了想,他问陈思琦:“《跳起来》是不是也是這個毕业晚会的赞助方?”
“你竟然知道?”陈思琦有些惊讶地看着他。
陆严河笑,說:“侯导来跟我說過。”
一年一度的毕业季晚会,每年的收看人数超過千万,是各大品牌都会抢广告位的一個活动。
除了夏日特刊和冬日特刊之后,现在《跳起来》也会专门做毕业特刊。
所以,陈思琦从今年开始,也去跟北极光视频沟通,谈了《跳起来》在毕业季晚会上的植入赞助。
這笔植入,价格可不低。但是,经過测算,陈思琦却认为值得。
《跳起来》這本杂志现在月销量在四十万册以上,這意味着每一期的销售额就在1200万以上,而每一期的广告收入,也稳定在500万以上。
光是杂志本身的收入,就已经足够他们去做這样一笔宣传。
更不用說,杂志连带着的媒体矩阵和文化创意服务收入。
陈思琦仍然還是這個观念——
永远不能站在原来的金山上坐吃山空。
有了一座金山,那就得再去找第二座金山。
《跳起来》也一样,尽管它的知名度已经打开,在年轻群体中,几乎每個人都听說過這本杂志,但沒有买過這本杂志的人肯定是大多数。
陈思琦就是要想尽办法,去创造各种各样的“购买意愿”和“购买冲动”,让杂志的购买群体扩大。
如果不是她一直在做這样的事情,其实《跳起来》也很难保持在月销量四十万册以上。
這简直是一個不可思议的数字。
陆严河說:“那我就去吧,但是,我沒有准备新歌,我只能唱之前的歌。”
汪彪說好。
“小陆哥,你以前的歌其实也沒有公开唱過几次,不是每一次出场都要唱新歌的,這也太夸张了。”
陆严河:“……也是。”
他转头问陈思琦:“你今天应该不去編輯部那边了吧?”
现在已经是下午两点了。
陈思琦摇头,“不去,但是我得去一趟七中那边。”
“嗯?”陆严河有些疑惑,“去那儿干嘛?”
“今天有八位我們的签约作者在七中旁边的丝芹书店签售,我要去看看。”陈思琦說。
陆严河:“好吧,那你是直接過去嗎?還是先回去?”
陈思琦:“先回去吧,我主要是晚上要請這八位作者一起吃個晚饭,不着急到现场去陪他们。”
“他们每一次举行签售,你都会去請他们吃饭嗎?”陆严河有些惊讶。
“像這种大规模的、一次性有八個作者的签售会,又在玉明的话,我就会赶過去。”陈思琦說,“我們为了稳住我們的中学生读者群,最近這几年,不仅跟所有学校附近的书店建立了联系,也基本上会按照一年至少一场签售会的节奏,請我們的签约作者去当地书店做活动。”
一场签售下来,其实一般也就是三五百人参加,這算多的了。
但是,仍然要這么做,因为這三五百人,是切切实实的核心读者。
长期地、不断地组织這样的中小型签售会,对“跳起来”的人员来說是一個非常耗时耗力的事情。
可是陈思琦却一直坚持推行這個模式,效果也在几年之后,显而易见地凸显出来。
這些学校附近的书店,销量都非常稳定,并在季度上呈现着整体增长的趋势。
想要在這样一個时代稳定住一本杂志的销量,不是一件容易事。
陈思琦费了很大的力气,下了很大的功夫,不仅是支持琳玉去做电视评论栏目,自己带着《跳起来》杂志出席各個公开场合,借势宣传杂志,還花巨资在毕业季晚会投放广告,也会在推广《跳起来》合作书店、作者签售這些费时费力的小事下功夫,才在這样的纸媒式微的背景下,做到让《跳起来》销量稳中有涨。
陆严河发自内心地敬佩她。
回到家,陈思琦第一件事就是去洗澡。
陆严河便自己先收拾行李箱,陆陆续续地把东西都拿出来以后,陈思琦也洗完了,吹了头发,說:“你今天晚上就一個人在家嗎?”
“嗯。”陆严河說,“有点累,我等下洗完澡后,想睡一觉。”
陈思琦点头。
“那晚上需要我帮你打包晚饭带回来嗎?”
“不用,我自己随便吃点算了。”陆严河說,“昨天吃得有点多,這两天要注意一下了。”
一個演员,永远不能放纵太久。
陈思琦也明白。
她点点头,說:“那我先去了。”
“拜拜。”陆严河走過去,亲了她一口。
陆严河做了一個很长的梦。
梦裡,他回到了他穿越之前,在学校读书的那段日子。
在那裡,沒有现在這样五光十色的生活,也沒有成千上万的人呼喊着他的名字。
在那裡,他只是一個普通的学生,在一间拥挤的教室,遥远地等待着,其实近在咫尺的高考。
除了分数,其他的东西都不需要他考虑。
陆严河已经很久沒有梦到這個时候了。
他几乎已经完全融入了现在的生活,穿越之前的那段人生,反而像是变成了一個梦。
直到重新回到這個梦裡,一切又重新栩栩如生。
而当他在电视机裡看到《射雕英雄传》的时候,他竟然在想——
对了,赶紧调到中央六台,看看在放什么电影,也许可以再把一两部电影抄进记忆裡。
于是,他拿起遥控器,换台。
妈妈抱怨:“看得好好的呢,突然换台干什么?”
陆严河不知道该怎么跟妈妈解释。
结果,调到中央六台,发现正在放的电影竟然是《富春山居图》。
陆严河在梦中感到眼前一黑。
他醒了。
夕阳還沒有完全落下去。
窗帘间隙裡,橘红色的光弥漫进来。
陆严河从床上坐起来,回味着這個梦,哭笑不得,挠头。
简直是一個莫名其妙的、荒诞的梦。
可是,又那样真实,让他醒来之后也仍然沉浸在一股怅然若失的、对過去的怀念之中。
他躺在床上,沒有着急起来,回想着過去的那些事情,那些已经被尘封在记忆裡的事情。
此时此刻,他内心的情绪处在一种极其微妙的境况裡。
就像是,突然一切都失重了。
他仿佛漂浮在一個沒有岸的湖泊裡。
“你還记得你是谁嗎?”他问他自己。
为什么会這么问?
陆严河看着窗帘间隙裡的那缕夕阳,面无表情地发呆。
以前他也這样发呆,比如老师站在讲台上不停說话的时候。
他其实也不是那么的认真,有的时候,看似在听讲,其实也走神了。
那個时候,他走神是在想些什么呢?
是不是想着,从一個平凡的、疲惫的生活裡解脱,過上另一种人生?
虚虚实实,实实虚虚。
陆严河让自己彻底地发散着思维,随便它怎么想。
不用去管“這么想”会不会导致什么。
然后,当夕阳完全沉入地面的那一刻,一切都平静了。
陆严河从床上爬起来,穿上拖鞋,准备出去。
手握在门把手上的那一刻,一個念头忽然从他脑海中冒了出来。
——会不会打开這扇门,他就又重新穿越回去了?
這個念头刚划過脑海的时候,他已经拧开了门把手,将门打开。
那一瞬间,他有一点慌乱。
直到他看见,穿越這样的奇迹,并沒有第二次发生在他身上。
他還在陆严河的世界。
那一瞬间,他又悄然松了口气。
他挠挠头。
他竟然已经熟悉了這個世界。
陆严河坐到沙发上,拿起一本放在旁边的杂志。
這是上個月的《跳起来》。
他還沒有看過。
于是,他就坐在沙发上,翻开来看。
這一期的杂志上又刊登了柳智音的专栏,仍然是在回忆她在海外做女团的那段時間。
柳智音在這一期专栏的结尾写:常常会有一种错觉,那已经是上辈子的事情了,每当我這么說的时候,国内的经纪人会笑话我,年纪轻轻,老气横秋,可是,我发誓,我沒有一点弄虚作假,我是真的這么觉得。
陆严河给柳智音发消息,說:很奇妙,正当我有着這样感受的时候,非常巧,看到了你的专栏。
柳智音似乎是正拿着手机。
她很快就回复:你回国了?
陆严河:嗯,今天刚回来。
柳智音:明天我在玉明开演唱会,我现在正在彩排。
陆严河:演唱会?恭喜,我之前都不知道。
柳智音:因为你在国外拍戏,我也沒有跟你說。
陆严河:還有票嗎?我想来看。
他从来沒有去過柳智音的演唱会。
柳智音:我问一下他们,你要几张票?
陆严河:能给我两张嗎?能的话,我问问思琦她明天有沒有時間。
柳智音:两张票問題不大,稍等一下。
开演唱会的前一天拿票,知道的人都知道這有多难。
但是,因为是柳智音自己要,又是给陆严河的,团队努力协调了一下,還是从他们留的亲友票裡匀了两张出来。
导演听說陆严河要来演唱会,来问柳智音,明天晚上要不要弄一個环节,跟陆严河互动一下。
柳智音說:“先暂时不要安排,我得先问一下他的意思。”
对一個开演唱会的歌手来說,如果现场有其他的明星来观看,不仅是一個很有面子、很有宣传点的事,也有利于后续演唱会卖票——
不過,对柳智音来說,她的演唱会现在是不愁卖票一說了。
基本上都是抢不着票,一票难求。
柳智音的利害,在于她這些年,尽管也会唱影视剧OST,但她不以這個为主。
她无论是参加音综,還是唱OST,都是非常有選擇的,只唱跟她自己“演唱风格”相近的作品。
本身柳智音不是一個声音條件多么好的歌手,作为偶像出道,哪怕是回国之后,她也沒有强行去改变自己,把自己塞到某個包装裡,去迎合当时的市场。
她在努力工作,提高自己曝光的同时,也在利用一切的办法和渠道,去向大众建立自己的“偶像人格”。
說白了,就是人设。
不過,這跟很多明星的人设是不一样的。她的“偶像人格”,是在自己真实人格的基础上,去“明星化包装”的一种形象。
一個努力、好胜、对自己要求很高、追逐梦想的女偶像。
這样的偶像人格多少有点平庸,但也是最大众化的一條路。
包括她在《跳起来》杂志上,每隔一個季度就会更新一篇的专栏,讲的也始终是她在海外的打拼经历。
她呈现出来的底色就是,她是一個追逐梦想的普通女孩。
在大量的曝光之下,柳智音从练习生到女团再到回国的奋斗故事,与她作为偶像艺人的形象,完整地结合起来,被很多人知道。
這也让很多喜歡她的粉丝,某种程度上,是被她的经历所吸引,所打动。
因为大部分人,其实都是生而平庸、向往闪耀的。
到目前为止,柳智音沒有拍過几部戏,客串的比较多,就一两個镜头,真正有戏份、有故事的角色,都是跟她“偶像人格”很接近的角色,一個倔强、不服输、努力拼搏的女孩形象。
她的音乐就更不用說了,几乎全是這样的底色,哪怕是OST,也绝不唱与這样底色相冲突的作品。
所以,经過刚回国头两年“水土不服”之后,柳智音在国内的人气就一路飙升,拥有了一大帮真正的粉丝,也有了现在开演唱会的底气。
像柳智音這样的偶像型歌手,一般是不会开演唱会的,因为很难卖票。别看有的歌手看上去可红了,动辄就破纪录的数据表现,一到需要真金白银的演唱会,就直接现原形。
柳智音算是這一批年轻偶像歌手裡,第一個开巡回演唱会的。
陆严河赶上的是玉明站的第二场。
陈思琦知道陆严河想要拉着她去看柳智音的演唱会以后,惊讶不已。
“怎么了?”
“我找渠道给編輯部的所有人都买了票。”陈思琦笑着說,“請大家去看,所以,我确实要去,但是我不能陪你去了,我要陪他们一起。”
陆严河张了张嘴,想說些什么,但闭上了,化作一句“好吧”。
票,柳智音已经让人给他送過来了。
两张票,他一個人去就浪费了。
《年轻的日子》的人,不用他问,如果有時間去的,肯定都已经有票了。
陆严河想了想,找到李鹏飞:你在玉明嗎?你今天有空沒?
他跟李鹏飞也是好久沒有联系了。
李鹏飞毕业之后,也沒有工作,天南海北地跑,加上又不是演艺圈這個圈子的,所以,他跟陆严河见面的机会越来越少,当然,不至于說一年下来都见不上几面,但跟以前那种隔三差五就见一面的频率相比,少多了。
从两個人在不同地方读大学开始,见面就少多了。
得亏說他跟徐子君两個人谈恋爱,因为徐子君常年在玉明待着,所以,有时候借着跟陈思琦和徐子君见面的机会,他们有时候能碰上。
李鹏飞:我在机场,四個小时后到玉明,干嘛?
陆严河:晚上柳智音的演唱会,本来我想找思琦一起去看的,她跟跳起来的人约了,所以来问问你,要不要一起去?
李鹏飞:……行吧。
陆严河:那你什么时候到机场?我来接你。
李鹏飞:你挺闲啊。
陆严河:昨天刚回国,這几天休息,沒工作,時間很充裕。
李鹏飞:行,那你帮我去买一下生煎,带過来,我不想吃飞机上的东西,太难吃了。
陆严河:你把店铺地址发我。
李鹏飞:OK。
陆严河這個时候才想起来问一句:你這是去哪儿了?
李鹏飞:来玉龙雪山了。
陆严河:?
李鹏飞:有一個公益性质的登山协会,找我去给他们拍照。
陆严河:??你现在干摄影师了?
李鹏飞:随便干干,不是专业的。
陆严河:好吧。
陆严河收拾了一下,背了個笔记本电脑,去附近逛了逛书店,买了几本感兴趣的书,然后找了一家人不多的咖啡馆,进去坐下,看看书,写写剧本,打发了两個多小时,就开车去机场了。
他戴着墨镜和帽子站在接机大厅,站在一個不被太多人看到的角落,其实也沒有几個人注意到他。
李鹏飞出来以后,陆严河就朝他挥了挥手,走過去。
李鹏飞手裡一個行李箱,背一個硕大的包,另一只手還提着一個手提包。
“你這东西挺多啊。”
“设备多啊。”李鹏飞說。
陆严河接過他手裡的手提包,有些惊讶。
“是有点重啊。”
李鹏飞:“你可以嗎?”
“虽然重,但可以。”陆严河跟李鹏飞一路下到停车场。
先开后备箱放东西,准备上车的时候,才注意到,有两個女孩隔着三四米的距离,手裡拿着手机,正掩饰着自己的兴奋,看着陆严河。
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跟上来的。
陆严河跟她们挥了挥手,“早点回去。”
女孩们沒想到陆严河会跟她们打招呼似的,受宠若惊地点头。
“照片和视频记得帮忙把车牌号打一下码啊。”陆严河又叮嘱。
女孩们点头。
陆严河這才上了车。
李鹏飞坐副驾驶,說:“你现在是不是走到哪裡都能被认出来?”
“差不多,不過沒有你想的那么夸张。”陆严河說,“往往是一些公开行程,很多人提前知道我会去哪,這种情况下就会被很多人围,一般正常出门,武装一下,只要不往人堆裡钻,顶多也就是像刚才那样被少数几個人认出来了。”
李鹏飞:“這今天晚上跟你去看演唱会,不是得被人围攻了?”
“我們的票是亲友票,在内场,可以走VIP通道入场,你放心吧。”陆严河說,“你是先回家?”
“嗯。”
陆严河选了导航。
现在的李鹏飞又黑又瘦,跟高中那個一看就是富养出来的少爷形象相比,完全变了個样,更精干,也更有一种拙扑劲实的力量感。
“现在好像越来越多的人喜歡野外行了。”陆严河說。
“在城市裡待久了,就想去自然裡接受一下野性的召唤。”李鹏飞嘴角一咧,“真喜歡的,其实百裡挑一。”
“你好像很喜歡。”
“嗯,我很喜歡。”李鹏飞点头,“纯粹。”
陆严河笑了笑,說:“真的想不到,你现在竟然三天两头往山裡面跑。”
李鹏飞:“怎么,歧视我啊?”
“沒,就是沒想到而已。”陆严河說,“当初天天嚷着要混吃等死的人,现在天天在荒山野岭跑,晒得黢黑。”
“徐子君前段時間问我,打算什么时候结婚。”李鹏飞忽然說。
陆严河一愣。
“你怎么說?”
“我說,我還沒有想過這件事。”
“那你這段時間想了嗎?”陆严河问。
李鹏飞說:“我想了,我发现我不想结婚。”
陆严河心裡咯噔一下。
“沒有那么喜歡了?”
“也不是。”李鹏飞摇头,“只是觉得,一旦结了婚,好像很多东西就变了,现在的生活就不能继续了。”
“那也不至于吧。”陆严河說,“不過是领一张证的事。”
李鹏飞:“我跟她說,我還沒有做好结婚的准备,她說,她不急着结婚,但是她希望我对未来有一個规划。”
陆严河看着李鹏飞這個样子,蓦地反应了過来。
其实,李鹏飞面临的問題,就是对未来沒有规划。
一时沉默。
陆严河想了好一会儿,說:“你知道,我和徐子君都是必须靠自己努力打拼,才能够去活得稍微轻松点的人,所以,我不能說我觉得你现在這样就很好,但我理解你,如果可以,其实我也想活得像你一样自在。对她来說,我想也是一样的,她可能甚至要的都不是你的一個承诺,只是她觉得你和她会越走越远,所以,她沒有安全感。”
李鹏飞点头。
“我想要有一個稳定的家庭,我是一定要结婚的人。”
徐子君很坚定地对陈思琦說。
与此同时,徐子君也正在跟陈思琦說自己和李鹏飞的事情。
“我一开始觉得他有一個喜歡的事情去做,挺好的,他喜歡登山,野外活动,喜歡摄影,這些我都支持他,可是,最近這两年,我感觉他越来越沉浸在這些事情裡了。”
徐子君很无奈。
“他从来沒有想過以后的事情,也沒有计划,這是让我最沒办法接受的,哪怕他告诉我,他還要十年的時間去做這些事情,要三十五岁才结婚,我也行,我可以,沒关系,可是,即使是這样的话,他也沒有跟我說過。”
“他還爱你嗎?”陈思琦问。
徐子君迟疑了一下,“应该還是爱的吧?”
“从哪些方面体现出来的?”陈思琦又问。
“他无论去任何地方,一定都会在去完一個地方以后,回来一趟。”徐子君說。
陈思琦:“李鹏飞,他的成长经历跟我們都不太一样,他不缺家人的爱,也沒有缺過物质的條件,他什么都有,所以,他完全不在乎這些世俗的、我們非常在意的东西,這是与生俱来的。”
“我知道。”徐子君說,“其实這些年看上他的女孩不少,包括登山的时候,他经常会被一些女孩示好。”
“他都跟你說?”
“偶尔,不会总是說,但我知道。”徐子君說,“他很淡然,很松弛,对很多东西都是随便的态度,我最喜歡他身上的一点也是這個,我每天都很紧绷,我在意的东西、想要抓在手裡的东西太多了,只有在他身边待着的时候,我能跟着放松下来一点。”
陈思琦沒有說话。
“可是,我也知道,我和他太不一样了,我和他想要的也很不一样。”徐子君叹了口气,“我以为我努力地工作,努力地赚钱,努力地缩小我和他之间的差距,我們就可以更容易地在一起,可慢慢发现,好像所有可以靠努力去解决的問題,其实都不是最核心的問題。”
陈思琦:“子君,你们的問題,我其实沒法儿给出什么建议嗎,但我只是突然想到,不知道你有沒有想過,如果有一天李鹏飞变成了一個有计划、有规划、务实又踏实的男人,你還会继续喜歡他嗎?他還能带给你可以让一切松弛下来的感受嗎?”
徐子君沉默不语。
陈思琦笑了起来,“我們爱上一個人的原因不一定会成为我們始终爱他的原因,如果你爱他的理由会发生改变,我想說,既然他爱你,那他爱你的理由也会发生改变。二十五岁不想规划人生,不想考虑结婚的事情,我不能說這是正常的,但也不能說它是不正常的。我反而觉得,你是和他在一起的時間越久,越来越爱他,越无法失去他,所以越来越沒有安全感,开始需要一個规划,一個承诺,哪怕你自己也知道,這些其实都是可以不兑现的东西。”
徐子君震惊地看着陈思琦,一时不知道该說什么。
陈思琦:“我只能說,别急,可以再等一等,看一看。”
徐子君叹了口气。
“你說的可能是对的。”
陈思琦:“還有,你别装大度,装百分之百地信任他。”
“难道不应该這样嗎?”
“如果你不是真大度,真百分之百地信任他,你每装一次,你的不安就多一分。”陈思琦认真地說,“让我們有安全感是他们男人的义务,你别让他们觉得自己不需要承担這個义务,時間久了,就跟做家务一样,他们理所当然地就认为是女人的事情了。”
徐子君本来還十分严肃地绷着脸,听到陈思琦最后一句调侃,她一下沒忍住,笑了。
“那不行。”
今天晚上沒有了,明天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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