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收拾蔣二續
周圍圍着的下人們業已有人忍不住笑出了聲，這蔣側妃給王妃請安遲了便是遲了，竟還編出這樣的蠢話來。
舒窈看着蔣夢柔青白交加的面色，略帶悵惘地嘆了口氣：“哎，這不按時來請安，原也算不上是不敬本妃的大事，蔣妹妹莫放在心上，一起過來品杯茗吧。”
蔣夢柔站在原地未動。
朱靜宜見她如此，譏諷道：“蔣側妃好大的架子，怎麼，莫不是還要王妃親自給你斟了茶遞去嗎？”
此時圍在墨竹院周圍的下人漸漸多了起來，已有人指指點點，言道這蔣側妃恁是不識擡舉。
而舒窈就如同看不到這些人一般，氣定神閒地笑望着蔣夢柔。
蔣夢柔抿了抿脣，擡步走上前，接過凝露遞來的瓷杯，一飲而盡，而後福了福身，“多謝王妃賜茶。妾身有些不適，可否先行離開？”
舒窈看着她，沒有答話。
這時蔣夢柔突然感到腹痛難當，俯下身捂住肚子，驚聲尖叫道：“赫連舒窈，你下毒！”
舒窈緩緩站起身，居高臨下地看着她，眼神冰冷：“蔣夢柔，你一而再再而三地污衊本妃，究竟安得是什麼心！”
蔣夢柔此時痛的嘴脣打顫，額上也泌出一層薄汗，強忍着痛苦，轉過身，對墨竹院外的下人們道：“北元王妃赫連舒窈心思歹毒，欲置我於死地，煩請各位做個見證。”
言罷又轉向自己的丫鬟：“冰玉，出府去，請大夫！多請幾位，請這建鄴城中最好的大夫！快去！”
舒窈靜靜地看着蔣夢柔動作，待冰玉領命而去，方開口道：“好，本妃便陪着蔣側妃在此候着，今日就當着王府衆人的面，且看看，究竟是本妃毒害與你，還是你蔣夢柔污衊皇室宗親！李嬤嬤，去把本妃的美人榻搬出來，讓蔣側妃歇着點！”
不多時，冰玉便帶着幾個大夫打扮的人回到墨竹院中。
舒窈看了一眼幾人，淡淡開口道：“事急從權，便不必爲蔣側妃掩簾了。幾位先生請吧。”
蔣夢柔此時已經痛的有些呼吸困難了，雖然恨極了舒窈的做派，卻也沒有氣力再去計較這些。
幾個聽了舒窈的話，忙誠惶誠恐地一一上前給蔣夢柔把脈，商議一番，其中一位最爲年邁便擡步上前，跪地回稟道：“稟王妃，這位側妃並非中毒，只是疝氣罷了。草民爲她紮上幾針便可緩解。”
蔣夢柔艱難地撐起身子，擡起手顫巍巍地指着這位老大夫：“你…你說什麼？不可能，若不是中毒，本側妃如何…如何會如此疼痛！本側妃…本側妃就是喝了她的茶，纔會…纔會如此的！”
那年長的大夫又向蔣夢柔的方向拜了拜，答道：“這草民有所不知，但經我們幾人診斷，皆爲疝氣。”
蔣夢柔還想開口，就聽舒窈冰冷的聲音響起：“孫嬤嬤，去壓住蔣側妃，讓幾位先生行鍼。”
孫嬤嬤得令，帶着幾個婆子將蔣夢柔壓在美人榻上，掀起她的衣襬，露出一片雪白的肌膚。
幾位大夫自進來墨竹院，便感到了這其中微妙的氣氛，此時趕忙拿出藥箱，匆匆給蔣夢柔施了針，便告辭離去。
蔣夢柔如死了一般地躺在美人榻上，眼角滑過一滴清淚。當着如此多王府下人的面，自己裸.露肌膚，今後自己怕是連立錐之地都沒有了。
身上的痛楚已然緩解，但心裏屈辱卻在肆意蔓延，蔣夢柔欲爬起身，卻被幾個婆子按住手腳，她瘋狂地叫囂着：“赫連舒窈，你這個賤人！你害我！我要見王爺！我要見王爺！”
舒窈面無表情地看着她，“蔣夢柔，今日當着府中衆人的面，你不敬本妃在先，污衊本妃在後，如今罪加一等，辱罵皇室宗親。便是王爺來了，也不會袒護於你的。更何況，”
舒窈眯了眯眼，“本妃身爲正妃，處置一個妾室，王爺是不會過問的。李嬤嬤，去請了家法來，按照王府的規矩，打！”
李嬤嬤得令，進屋取出行刑用的木棍和條凳。
幾個婆子將蔣夢柔反身壓在條凳之上，李嬤嬤便掄起木棍，朝蔣夢柔身上狠狠打去。
一陣鑽心的痛襲來，蔣夢柔心知自己的腿怕是斷了，哭喊出聲：“赫連舒窈，我是親王側妃，是上了皇家玉蝶的從一品誥命夫人，你不能打我！你不能打我！”
舒窈站起身，揮手讓李嬤嬤停下，緩步行至蔣夢柔面前，彎下腰將脣湊在她耳邊，溫柔地道：“怎麼？你還想嚐嚐那如攪擰針扎一般的腹痛之感嗎？本妃不介意讓人再點一次你的穴道。”言罷輕笑一聲，“呵，不過你放心，本妃保證，你永遠都是瑾王府的側妃，永遠，都可以留在你那一方薔薇院中。”
蔣夢柔瞪大了雙眼，驚恐地望着舒窈。身上的衣衫，早已被血水和汗水浸透。恐懼，絕望，哀慟如同猙獰的食人沼澤一般，將她拽向無盡的黑暗。
舒窈直起身，如同俯瞰一隻卑賤的螻蟻。薄脣輕啓：“繼續。”
待二十棍子打下去，蔣夢柔早已經痛得昏死了過去，舒窈這才淡淡開口道：“哦？既已行刑完畢，你們便將蔣側妃送回薔薇院罷。”
言罷轉過身，清冷的目光掃過衆人，“今日之事，你們都看到了。瑾王府中容不下宵小之輩，各位忠心做事，忠心王爺，王爺和本妃自不會虧待了大家。”
衆人看到了事情的來龍去脈，又見識了到了這位北元王妃的手腕，不由得都心服口服，皆跪下道：“王爺英明，王妃英明，奴才/奴婢誓死效忠王爺，王妃。”
看着眼前發生的一切，朱靜宜和如煙卻是心中各有所思。
不着痕跡地看了一眼二人的面色，舒窈淡淡開口道：“今日兩位妹妹且散了吧，本妃有些乏了。”
……
是日夜，舒窈躺在牀上，靜靜沉思。
如今恭王府還未發喪，便已有少許風言風語的苗頭了，倘若幾日後，蔣夢芙發喪，還不知道會傳出什麼樣話來。
自己該如何與蔣夢芙之死脫開關係？
是抽薪止沸，想個法子讓宋婓給蔣夢芙的死尋個“合適”的理由，還是禍水東引，製造出一幕更大的風波來轉移視線。
正當舒窈輾轉難眠，思緒全無時，凝露輕悄悄打簾而入，低聲對舒窈道：“公主，方纔凌風來報，朱側妃入夜後去往薔薇院了。”
舒窈點了點頭，勾起脣角，“此事王府內無人知曉。”
“婢子明白了。”
……
兩日後，恭親王府爲王妃宋蔣氏發喪。瑾親王府中，也發生了一件不大不小的事，瑾王側妃蔣氏，驚聞長姐死訊，悲痛欲絕，欲尋短見未遂，然被救回後，卻口不能言耳不能聞，狀若癡傻。王府中人無不嗟嘆。
而建鄴城中，卻被一件了不得的大事炸開了鍋。讓人無暇再去顧及兩個早已失去了母家的女人。
彼時舒窈正在墨竹院中一邊撫琴一邊思索該如何製造另一出“禍水”，就見凝露滿臉興奮地跑進來：“公主公主，不得了了，不得了了。”
舒窈輕輕按住月華琴絃：“何事讓你如此激動？”
凝露眨巴着一雙小鹿似的圓眸，歡快地說道：“南滇白氏的大祭司要來建鄴了！今日申時便到。皇上已命人備下夜宴，準備恭迎這位大祭司吶。”
南滇白氏，這片大陸上最爲神祕古老的氏族之一。世代居於玉龍山頂。極少有人見過他們的真顏。
而白氏的大祭司，更是從未有人知他姓甚名誰，年齡幾何，是男是女。只知道他上可觀天命，下可知人心。
舒窈峨眉輕蹙，“白氏……”
凝露還在不停地歡呼雀躍：“殿下，您說這大祭司是男是女，會不會很年輕？會不會長得很好看？可還從未有人見過他呢。”
舒窈忽略掉凝露的喋喋不休，獨自沉思，這白氏族人，與外界聯繫甚少。而這白氏大祭司，更是隻聞其名，不見其人，從不與其他兩國有任何交往，怎麼會突然來到建鄴？
想到這，舒窈站起身：“凝露，隨本宮去斷龍閣。”
舒窈帶着凝露乘馬車直奔建鄴南城的斷龍閣。來到三層的暖閣中，就見到上次攔下自己的侍女紅蕊獨自一人在此。
“白紫陌呢？”舒窈開口問道。
紅蕊行了一禮：“公主殿下，紫陌謫仙幾日前便已經離開建鄴城了。”
“離開了？那他有留下什麼話嗎？”舒窈問道。
紅蕊搖搖頭，“未曾。”
舒窈心中升起一種怪異的感覺，這大祭司來的時機，似乎有點......也罷，舒窈皺了皺眉，無論如何，今夜的宮宴上，自能見分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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