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不同之處
舒窈聽罷,想了想,問道:“可是爲了宋修?”
“不錯,”宋彧點點頭,“有些事情,該收尾了。”
說到這,宋彧眸光暗了下來,料理完宋修也就意味着……
這些時日以來,宋彧但凡不在理事,便在墨竹院中陪着舒窈。兩人就如平常夫妻一般。
一起用膳,一起散步,一起看夕陽西下,一起看朝陽升起。
一起下棋,一起撫琴,一起看臘梅綻放,一起看雪花撲簌簌地落下。
一起逗弄着雪團,一起望着天邊雲捲雲舒。
點點滴滴溫馨回憶涌上心頭,宋彧有些捨不得。
舒窈見宋彧半天不說話,輕聲開口:“子宸哥哥,你怎麼了?”
宋彧擡起眼,“我餓了小狐狸,用膳吧。”
這一頓晚膳,宋彧用得極慢,彷彿要留住這潺潺流逝的時光。
膳畢,修竹端來冰糖山楂,卻沒有遞給舒窈,而是直接交到了宋彧手中。
宋彧接過來,有模有樣地拿起瓷勺,舀出一勺,輕輕吹了吹,遞到舒窈嘴邊。
這些日子舒窈已經習慣了宋彧這般溫柔,餘光瞟見兩個丫頭又站在一旁竊笑,也不再像第一次那樣面紅耳赤了,大大方方吃了下去。
宋彧一勺一勺喂得極爲認真,時不時還拿起帕子給她擦擦嘴,舒窈忍不住嘟囔:“子宸哥哥今兒怎麼喂得這樣慢?”
宋彧笑笑:“小狐狸可是嫌棄爲夫了?”
舒窈伸出玉指,勾起宋彧的下巴,學着男人的口氣粗着嗓音道:“本宮的夫君秀色可餐,本宮疼愛你還來不及,又豈會嫌棄你呢。”
宋彧一把捉住舒窈的手,順勢將她抱起,“還望夫人多多采擷。”
舒窈一驚:“莫鬧,凝露她們還在呢。”
宋彧笑起來:“你看看哪裏還有人?”言罷抱着她向臥房走去。
粉色的帳幔飄落,掩下這一室春光。
……
東臨,句章港的水師大營。
宋修坐在帥帳內的桌案後,眸光淡淡地看着站在下首的墨廣:“墨先生,本殿允你一月之期造這機甲戰船,如今一月之期已到,不知先生可有完成。”
墨廣聽了他的口氣,這分明就不是詢問的語氣,眼珠一轉,作了個揖:“回殿下的話,殿下所要機甲戰船三十隻,在下具以完成。只是,”
擡眼瞄了一眼宋修的面色,墨廣繼續道:“只是,這海上兇險萬分,形式複雜,在下也沒有十足的把握,此戰船能安然無恙地到達海寇所在的島嶼。”
宋修聞言笑了笑:“如此便多謝先生了,先生請自去歇息吧。”
待墨廣退出大帳,宋修身邊的年輕謀士開口道:“殿下,此人實乃庸才,大戰尚未打響,便已開口推脫,他造的戰船,恐怕不堪其用。”
宋修站起身,背過手:“本殿如何不知其人實乃宵小之徒,他當初背信棄義,背叛嫡兄便可見一斑,只是墨氏的家傳機關術皆掌握在墨原嫡系一脈手中,而這一支人明裏雖然歸順了父皇,但卻如同曹操的謀士徐元直一般,不獻一計一策。對父皇來說,他們是食之無味棄之可惜,更因爲墨原曾經在民間的善舉動之不得。”
宋修嘆口氣,接着道,“時至今日,墨廣的能耐父皇早已心中有數,父皇也有心與墨氏嫡系一脈言和。但墨廣畢竟身負墨氏族長之名,貿貿然殺了他,只會寒了墨氏一族的心,更會讓父皇的名聲一落千丈,所以這次出征,本殿已得了父皇密令,根除海寇禍患只是其一,更重要的是要讓墨廣在這場戰爭中神不知鬼不覺的消失。”
那年輕的謀士聽罷,心中不禁駭然,今日三殿下跟自己說了這麼多不可言說之事,自己怕是也活不長了,想到這額角不禁流下一滴冷汗,卻也只能不露聲色地跪地向着建鄴的方向行禮:“聖上英明!”
宋修轉過,看向那名謀士,溫和笑道:“李尹,你有蘇秦張儀之才,上次初至會稽,便是你獻計方能不費吹灰之力擊退海寇,不知道此番攻打他們的寨子,你有何見解?”
李尹此時只覺得宋修的笑容就如同奪魂索魄的修羅鬼魅,盡力平復了心情,方道:“依屬下之見,如今先要登島才能再做定奪。而海上之兇險,非是有地形圖便能安然通過的,所以屬下上次纔會建議殿下活捉幾人,讓他們供出登島之法。”
宋修點點頭:“本殿已按照你所說的活捉了幾人,但嚴刑逼供之下,卻無一人肯供出登島之法。”
李尹作了一揖:“殿下,屬下以爲,當攻心爲上。”
“攻心?如何攻心?”宋修問道。
“殿下有所不知,這些海寇本也不是海寇,他們多爲涼州,夷州之地的平民,只是這兩地土地貧瘠,他們唯有捕魚爲生。然捕魚作業全是靠天喫飯。但據屬下所知,涼州夷州兩地的賦稅從未因天時有所減免,他們迫於無奈,纔會去往海上,做起了這海寇的勾當。殿下只要許諾他們,登島之後,饒他們不死,讓他們得以重返家園並會向聖上請旨,減免涼、夷兩州的賦稅即可。”
李尹說完,思慮半晌,跪下道:“屬下斗膽,向殿下請命,這些海寇雖然多年來打家劫舍,卻從未禍及百姓,只是搶劫商船、富戶和官府罷了。世人皆知殿下仁厚,還望殿下他日登島,能饒恕他們的罪孽。”
宋修看着跪倒在地的李尹,眸光微閃,卻是伸手扶起了李尹:“本殿明白了。你且寬心。你這就去關押他們的營帳,按照你所言去辦吧。”
李尹長舒了一口氣,行禮離去。
此時的海島之上,宋彧坐在玄甲軍帥帳之中,聽着鴿組暗衛的稟報。
“那李尹當真如此說?”宋彧看向承影。
承影點點頭:“確是如此主子。他爲海寇向宋修請命。”
宋彧哈哈大笑:“沒想到宋修還得了個智將賢士,可惜呀,怕是要明珠蒙塵了。赤霄,你且去叫了各位壯士前來吧。”
不多時,赤霄帶着一衆草莽扮相的壯漢來到帥帳。
宋彧站起身,向這些人抱了抱拳:“諸位英雄,宋彧多謝各位這幾年來的信任,讓玄甲軍能有一處容身之地,請受宋彧一拜。”言罷就要拜下身去。
幾個領頭的漢子忙托住宋彧,其中最年邁的一個開口道:“八殿下,這可使不得。若不是先皇當年令八殿下帶着玄甲軍登島,爲我們鑿山填海,開墾農田,又接了我們的妻兒前來團聚,我們至今還過着那把腦袋別在褲腰帶上的日子呢。先皇和殿下是我們的大恩人,我們怎可受恩人的拜禮。”
另一個漢子忙補充道:“是啊是啊,我們都是被貪官逼得不得已纔到島上落草爲寇。我們當初不還差點誤以爲殿下是來剿滅我們的嘛。”
宋彧嘆了口氣,又拱了拱拳:“賦稅之事,父皇確實有些無能爲力,東臨王朝歷經百年,多少有些積弊難返,父皇初登基時,便已下令減免賦稅,並令墨原老先生帶領墨氏爲百姓打造各式機甲,期望百姓能過上更好的生活。但是自母后過世之後,父皇身體一直不好,那些貪得無厭之輩,眼見父皇對朝政已無暇顧及,便都蠢蠢欲動了起來。後來宋衍掌握水師大權,涼州夷州江州這些沿海需要水師護衛之地,便盡歸宋衍之手了。”
衆人忙點頭應道:“我們都親眼目睹過墨老先生和墨氏族人爲我們這些百姓打造機甲機關,幫我們耕田犁地,織補縫衣,否則我們是斷不會相信先皇不是那昏聵之君的。”
宋彧笑了笑,繼續道:“宋彧向各位保證,此次事畢,各位便能帶着妻兒再無後顧之憂地生活在這島嶼之上。”
打頭的幾個人應道:“不過是又幹了一次以往的營生罷了,八殿下言重了。承蒙殿下不嫌棄,我們願誓死追隨殿下。”
後面的人紛紛抱拳行禮:“我等願誓死追隨殿下!”
送走了這些草莽英雄,宋彧召來承影:“時機已到,去告知了干將莫邪,是時候收網了。”
再說宋修這邊。
李尹帶着幾名兵士,壓着兩個已是渾身是傷的海寇模樣的漢子走進了宋修的軍帳。
“啓稟三殿下,這兩人已招供,願意帶着大軍登島。”李尹稟告道。
宋修站起身,“好!李尹,做得好,本殿重重有賞。”
宋修看着下首唯唯諾諾的兩個海寇,眸中閃過不屑,笑容卻溫和依舊:“兩位壯士鐵骨錚錚,本殿甚是佩服,你們放心,待本殿登島之後,定會以禮相待島上諸人,還望兩位能從旁相勸,莫要兵戎相見。”
兩個海寇伏下身去:“我等定當全力以赴,還望殿下信守承諾。”
略顯陰暗的營帳中,在旁人看不到的瞬間,兩人對視一眼,眸中閃過精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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