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宋彧稱帝
墨廣說到最後,聲音越來越小。因爲他身側的宋彧已將手指捏的咯咯作響。
這不是宋彧第一次知道父皇的死因。
四年前他回到建鄴之時,父皇已經纏綿病榻,每日清醒的時間屈指可數。父皇用僅剩的精力,將玄甲軍之事交代給他,要他保留實力,保護自己。待他帶着玄甲軍登島歸來時,父皇已然駕崩。
自此之後,他開始隱忍剋制,將鋒芒盡藏,再不是那個鮮衣怒馬,任性飛揚的少年。他從玄甲軍中挑選得力之人,組成暗衛營。白日裏他走馬遛鳥,遊手好閒,夜裏便親自訓練暗衛,並和他們一道精進武藝。他和大哥三弟開始謀劃佈局,一邊暗中調查父皇病重的原因,一邊尋找師父的下落。
當他第一次知曉父皇的死因時,他恨不能將宋衍千刀萬剮。從那時候起他就發誓,早晚有一日,他要名正言順地拿回屬於他的東西,他要讓宋衍也嚐嚐這衆叛親離的滋味。
平復下心中的波濤起伏,宋彧擡眸看向宋昊和虎賁軍:“宋昊,是時候做個了斷了。宋衍的罪狀,本王已昭告天下,你便是稱了帝,也是奸佞賊子之後,又是用這般手段對你的生身之父,你,得不到民心的。”
宋昊的臉青一陣白一陣,他怎麼也沒有想到,宋彧手中會有先皇的聖旨和父皇弒兄篡位的證物。
但他費盡心思纔等到今天,要他如何甘心拱手相讓於人。
側頭看了看天色,他心中不由得焦急萬分,宋顯爲何還未帶着虎賁大軍前來?
看透了他心中所想,宋彧輕笑一聲:“宋昊,你如此老謀深算,虧得本王還將你視爲最難啃的骨頭,替你解決了宋斐和宋修才能逼得你出手。事到如今,你竟然還未看明白嗎?你以爲,你還能等得到顧勇的虎賁軍嗎?”
宋昊心中驚異萬分,面上卻勉力維持着鎮靜:“宋彧,你什麼意思?”
宋彧大手一揮,兩名暗衛架着一個半死不活的人走上前來。
當頭一盆冷水潑下,那人一個激靈,悠悠轉醒。宋顯看到宋昊,嘶啞着嗓子驚恐地喊叫起來:“二哥!是宋彧!都是宋彧搞得鬼!宋彧帶着玄甲軍,一直匿在圍場的山林中,宋彧打傷了我,顧將軍和虎賁軍不見蹤跡啊二哥!”
迴應着宋顯的喊叫,宋彧伸手入懷,掏出一枚印着虎賁軍標記的虎符,:“宋昊,識時務者爲俊傑,你的岳丈大人,可遠比你們兩兄弟聰明呢。”
說完將那虎符高高舉起,“虎賁軍先鋒營聽令,活捉宋昊者,賞黃金萬兩,封千戶侯!”
宋顯的話和宋彧的動作,就猶如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看着先鋒營的兵士們一個個地調轉馬頭,虎視眈眈地望向自己,宋昊面露猙獰:“老匹夫,竟敢背叛本殿!”
言罷一個翻身,跳下馬背,一把抓住離自己最近的戶部老尚書,用劍抵着他的脖子,“宋彧,你若還想羣臣活命,就放本殿離開!”
宋昊的親衛們紛紛跳下馬背,跟着他,一人手抓一位朝臣,將刀架在他們脖子上。
那老尚書心中微微惶恐,然而也是沉浮宦海多年,面上不卑不亢道:“二殿下此舉,只怕人心盡失,已是將自己逼入萬劫不復之境地了。”
宋彧眼中幽光閃過,輕輕擡了擡下巴,玄甲軍立時動作起來,將虎賁軍先鋒營和宋昊的人圍在其中。
宋昊的一番動作只在彈指一揮間,站在羣臣之中的梁丞相根本來不及阻止。待看到宋彧的應對時不由得閉了閉眼,嘆息着開口道:“二殿下,放棄吧,你不是瑾王的對手。你此刻心浮氣躁,已將心門緊閉,一舉一動全由他人掌控,如何還有機會?”
這時宋彧突然開口發令:“上!”
玄甲軍得令,兩人一組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面對着宋昊被圍在內圈的虎賁軍兵士紛紛制伏,卸去武器。
宋昊有些怔忪地看着眼前的一幕。
說時遲那時快,離宋昊不遠的宋允出手如電,在他怔愣的瞬間,一把捏住他執劍的手腕,反手一扭。
宋昊喫痛,手中的劍掉在地上,還來不及做出更多的反應,宋允另一隻手已經屈指成鉤,扣在了他的脖頸之上。
“讓他們放下兵器。”宋允冷冷地道。
宋昊驚詫萬分,旋即反應過來,“宋彧,你詐我?”
言罷苦笑一聲,仰天長嘆:“罷了,都放下兵刃罷。本殿技不如人,是本殿輸了!我輸了!”
宋彧端坐在馬上,大手一揮,干將和莫邪帶着暗衛們進入包圍圈內,將已丟掉兵刃不再頑抗的宋昊親衛們一一壓制。
宋允將宋昊交給承影,行至宋彧馬前,單膝跪地,抱拳揚聲:“國不可一日無君,請陛下擇日登基,掌舵東臨,揚威海內!”
宋彧不語,跳下馬來,舉目環視衆臣。
御史大夫包大人看着眼前一身王者之氣不再掩藏的年輕人,又想到他手握重兵,卻未將東臨和百姓陷入水深火熱之中,不由得心中讚歎,上前一步,率先跪下身來:“老臣參見陛下。”
朱治對上宋彧看向自己眸光,心下了然,計較一番,跪下身來:“臣朱治,參見吾皇,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衆臣見此情景,不再猶豫,紛紛跪地行禮:“臣等參見陛下,望陛下早日登基。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宋彧笑笑,終於揚聲道:“如此,朕便應了衆卿所求,不日舉行登基大典。”
梁丞相此刻跪也不是,不跪也不是,正猶疑間,宋彧已擡步向他走來:“梁丞相歷經兩朝,博聞廣識,勞苦功高,如今朕初掌大政,資歷尚淺,不知丞相可願留朝輔政?”
梁丞相望着宋彧黑洞洞的眸子,彷彿一個無邊無際的漩渦,要將自己連骨帶皮吸入進去,忙低下頭跪地行禮:“陛下仁厚,但老臣年事已高,怕是力不從心,望陛下準老臣致仕還鄉,歸於鄉野。老臣定終身感念陛下今日之恩德。”
宋彧端倪着他,“準!”
言罷轉過身,翻身上馬,“啓程,回建鄴!”
同一時刻,建鄴皇宮中,梁貴妃一邊任由宮女往自己修長白皙的玉手上塗着丹寇,一邊閉着眼漫不經心地問道:“蓮兒,昊兒可有遞了消息進宮?”
曹蓮兒手下未停爲她捏肩的動作,答道:“回稟娘娘,還未曾。”
梁貴妃睜開眼,皺了皺眉:“今兒不知怎地了,本宮這心裏,總是覺得七上八下的。也不知道圍場那邊是否一切順利。”
曹蓮兒剛要答話,蘭心殿的掌事太監連滾帶爬地跑進門來,跪地哭號:“娘…娘娘…外面…變天了!”
梁貴妃收回一隻手,看了看絢麗奪目的指甲,開口道:“喔?如何變天了?可是陛下龍體有礙?”
那太監匍匐在地上,聲音發顫:“方纔禁衛軍統領大人來報,圍場那邊傳來的消息,陛下駕崩了!”
梁貴妃挑挑眉,示意他繼續說。
掌事太監看了一眼她的臉色,恨不得將頭埋進大殿冰冷的地磚中,“衆臣已擁護瑾王宋彧稱帝,二殿下和五殿下被瑾王所俘,皇城此刻已經被瑾王的人帶着玄甲軍包圍了!統領大人說,他感念丞相大人曾經的恩德,特將消息遞給蘭心殿,他還說,如今二殿下已翻盤無望,他已準備開城門迎接新帝,望娘娘早作打算,好自爲之。”
梁貴妃只覺得,自己聽到了一個天大的笑話。雙眼一翻,便什麼都不知道了。
夜,瑾王府。
宋彧坐在江離院中,與宋允對月共飲。
宋允舉起酒杯,不由感嘆:“這麼多年了,二哥終於等到了今天!弟弟由衷的高興!我們終於可以光明正大的一起喝酒了!”
宋彧笑起來:“有你和大哥這樣的好兄弟,宋彧此生無憾。”
兩人將杯中清酒一飲而盡。
宋允道:“宮中明日開始大清理,所有宋衍的妃嬪無論生育與否,皆會被送入宋衍的陵墓中守靈,陳氏送入恭王府中,梁氏和她的兩個兒子,二哥打算如何處置?二哥確定不讓宋衍的屍身入皇陵嗎?”
宋彧摩挲着面前的酒杯,眸光飄忽,“爲宋衍封存屍身,給他修建陵墓,已經是我最大的仁慈。至於梁氏,送她跟梁丞相解甲歸田,她的兩個兒子嘛,”宋彧眯起雙眸,“讓他們爲我父皇守靈,無詔不得離開皇陵半步!”
宋允點點頭,“我知道了。”
宋彧舉起酒杯,“明日還要辛苦三弟帶着玄甲軍回去林山圍場外的密林,替二哥招降虎賁軍。顧勇,就地斬立決!”
這時,晴朗的夜空中,一隻小小的信鴿撲棱着翅膀,輕車熟路地飛進王府,落在宋彧肩頭。
宋彧摸了摸它的腦袋,取下它腳邊綁着的信箋,細細看過,“龍淵來報,小狐狸要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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