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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1章 马晓燕也是有私心的

作者:羁中马
马晓燕上车的时候,挎带着一個相机盒子,還提着一個布袋子,看得出来這個袋子应该是自己做的,手工缝制的痕迹挺重。

  李龙沒问她带的什么,开着车往西出了县城,往山裡的方向而去。

  路两边的农田裡,东方红七十五拖拉机正在耕地,轰隆隆的声音,以及拖拉机冒出来的黑烟,和田边一片片绿色,让人感觉到一片万物复苏欣欣向荣的景象。

  “真好,开春了,温度升起来了,听這拖拉机的声音,都不感觉到吵——這個拖拉机手真卖力!”马晓燕看着窗外感叹着。

  李龙暗笑,沒开口。他分明听得出来這個拖拉机“吭”住了,冒黑烟是犁地犁不动了——后面五铧犁上坐的那個人把犁头往下压的太深,地太硬犁不动,所以拖拉机冒黑烟,前进不了。

  现在犁地不像后世大马力拖拉机一個人在驾驶室裡就能操作。這时候无论是耕地、播种、耙地,都需要两個人一起操作,一個在前面开拖拉机,一個在后面辅助农机上——比如五铧犁、播种机——上面进行调整,主要调整犁头翻地的深度、播种的密度等等。

  這個开拖拉机的,和后面犁头上调整的,大概率是二把刀。

  李龙开着吉普车来到乌伊公路往南的路口,拐进去的时候提醒了一下马晓燕:

  “马干事,后面的路有点颠,你坐稳一些。”

  “好。”马晓燕经常下乡,对本县各地区的路面情况還是很了解的。

  李龙并沒有减速,他想着哈裡木他们上午应该就开始洗羊了,现在也不知道洗了几群了,得尽快過去看看情况。

  吉普车经過清水河村的时候,這边也在忙碌着,人都在地裡干活,村裡除了几個狗看到车子追過来,其余時間都很安静。

  汽车开进山裡,温度一下子凉了起来,来到哈裡木他们那边山沟的时候,空气中一股子克拉磷的独特味道弥漫着,李龙一眼看過去,好几群羊正在草坡上,东一片西一片的,泾渭分明。

  有的羊已经洗過了,身上都是褐色,正在晒着太阳,有的還沒洗,正在吃着草。

  吉普车开到冬窝子跟前,两條狗跑了過来,围着车子吠着,李龙下车的时候狗很亲热的扑上来。

  他摸了摸两條狗的脑袋,正准备往洗羊池那边過去,却发现马晓燕在车裡畏惧的看着那两條狗,不敢下车。

  李龙笑了笑,指了指羊群那边,两條狗摇了摇尾巴就跑掉了。马晓燕這才开了车门下来,然后快速的来到李龙的身后躲着。

  李龙带着她来到洗羊池跟前,這边哈裡木、玉山江、塔利哈尔等人都在不同的位置上忙碌着,一群羊刚被赶进去一半,他们也顾不上過来和李龙打招呼,只是点点头笑笑。

  李龙過去帮着赶羊,马晓燕则站在远处,寻找不同的角度开始拍照。

  洗羊池上面是喇叭口,方便把羊赶进去,水从水管那裡,通過一段浅渠引到了洗羊池中间的大池子裡,大池子水位有快一米深的时候,倒进去克拉磷,截断水流,搅匀药水后就可以洗了。

  這些羊的羊毛都已经剪掉了,身上只有薄薄的一层贴着皮的羊毛,方便药水能够直接接触到皮肤。

  羊一年就洗一次,经常在户外,会接触到不同的细菌、微生物、寄生虫,最多的就是一种螨虫,可以让羊毛大片的脱落,這玩意儿不杀死,那羊就只能冬夏都光着身子,因为這虫子长在毛孔裡,羊毛直接就长不出来。

  洗羊的时候至少要三個人,一個人在喇叭口把羊往洗羊池裡赶,两個人在洗羊池這裡拿着Y字形木叉把羊头按到药水裡——

  羊身子能泡上药水,但羊头不会主动进去,如果羊头不泡药水,那有传染病的话,等出去后会继续再漫延到全身,洗羊的效果就大打折扣。

  如果人多的话,還有人会在洗羊池的末尾处等着,等羊出来后,把羊收拢在一起。只要收拢住头羊不乱跑,通常羊群就能在一处不怎么乱动了。

  這时候哈裡木在往裡赶羊,塔利哈尔和别克在中间叉羊,玉山江在最后面整理羊群,看看有沒有疏漏的。

  哈裡木的妻子,還有一個李龙不太熟悉的羊冈子正在打馕,李龙知道今天有口福了。

  哈萨克馕在這個季节,是会用牛奶和面的,刚打出来的馕味道非常好,用本地人话說,哪怕什么都不就,只干啃都能啃完一個馕——這馕不是那种薄片的,挺厚,不特别大,但很有份量。

  李龙過去帮着哈裡木把那些羊慢慢赶进洗羊池裡,哈裡木看着羊大部分进去了,這才過来和李龙打招呼,顺便說了一下昨天的事情。

  “昨天我們部落裡一位老人去世了,這边的事情就停了,我們先去帮着把事情处理了一下。”

  “噢……”李龙点点头,這的确是紧急突发的大事,肯定比洗羊重要。

  “九十多岁了,家裡人和她本人都清楚,所以大家并不是很悲伤。”哈裡木继续說道,“那個人是……”

  “去年来過的,宣传干事,听說你们洗羊,特意過来看看。”李龙含胡的解释了一下,沒說马晓燕来采访自己帮着他们挖洗羊池,顺便看洗羊效果的。

  “方便多了。”哈裡木脸上露出笑脸,“你看看,根本不用把羊往牧业队那边赶,這裡一洗,等晒干了,往圈裡一赶就好了。我們這节省了不少的時間!”

  李龙哈哈笑笑,本来就是這個想法,现在实现了,当然就开心了。

  他看了看四周,果然来的比较晚,目前這是最后一群要洗的羊,洗完后今天就沒了。

  “今天不洗了嗎?”

  “不洗了,”哈裡木点点头,“今天是试着看看需要多少時間,下午塔利哈尔他们回去,会给其他人通知,明天剩下所有的羊群都過来,一天就能全部洗完了。在這裡有個洗羊池,真的太方便了。”

  李龙看着马晓燕拍了几张照片后,就過去采访玉山江和塔利哈尔他们,他便沒過去掺合,而是跟着哈裡木来到了冬窝子跟前。

  “克拉磷够吧?”李龙问道。

  “够了,這药水是可以重复使用的。”哈裡木有些惋惜,“今天赶来的羊群少了,其实這裡面的药水是可以再洗两三群羊的。”

  李龙明白他的想法,现在虽然洗羊池底铺了石子,但說实话這裡面的水放一晚上,肯定渗光了。明天需要重新放水,重新倒药。

  但這個也沒办法,必然的损耗,避免不了。

  “一瓶药沒多少钱,洗過一群羊就够本了,不可惜。”李龙笑着安慰,“昨天我打了头熊,就在温泉沟那裡,沒想到熊都跑到這裡来了——你们最近碰到沒有?”

  “碰到了啊!”哈裡木說道,“碰到两头,都在沟裡,一头大的一头小的,两头哈熊都凶的很——不過我們的狗不怕它们,敢咬呢。”

  哈萨克牧羊犬就是猛,天山獒犬真不是白叫的,敢和熊、狼对战的狗并不多。

  当然,能称之为獒,那肯定是有两把刷子的。

  李龙再看向那两條黑狗的时候,目光中多了几分欣赏。

  马晓燕拍完照,采访完,那边玉山江他们也把羊归拢到各自群裡。這些羊也挺听招呼,分散在這一片山间草地上,各吃各的草,各自休息,聚拢在头羊周围,也不乱窜。

  這时候玉山江和塔利哈尔他们去水管子边上洗了手后,才過来和李龙握手打招呼。

  一段時間沒见,感觉都很亲切。

  “塔利哈尔,你不是打了两头狼嗎?昨天李龙打到了一头熊!”哈裡木对着塔利哈尔高声說道,“哈熊啊,就在温泉沟那边!”

  “真的嗎?”塔利哈尔有些震惊,“多大的?”

  “两百多公斤吧,肚子肠子之类的带不回去,都沒有要。”李龙說道,“开春了,不是很肥,和我差不多高……”

  “那么大啊!你一個人杀的?不可能吧?”别克也有些不敢相信,哈熊在這一片山裡,算是顶级掠食者的存在,单杀哈熊在他们看来,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哪怕有枪。

  毕竟塔利哈尔有枪的时候,差点儿让哈熊给吓出屎来。

  “真的,今天我還拿到了熊肉!”旁边的马晓燕不知道从哪裡钻出来,听了一会儿,急忙给李龙作证,“熊肉真肥!”

  “你真厉害!”塔利哈尔佩服的竖起了大拇指,“厉害啊!”

  想想自己曾经面对哈熊的时候吓的动静,再看看李龙,還真不一样,他也有些好奇,问道,“你是怎么杀的?”

  “我在泡温泉嘛,那裡温泉很好的。结果哈熊扑過来,我先用刀,伤了他之后,再用的枪打的。”

  “你开始沒用枪?”塔利哈尔张大了嘴巴,“他沒伤着你?”

  “伤着了。”李龙把衣领往下拉了拉,露出已经结疤的伤口說道,“一爪子划過去,我躲开了一大半,不然這直接就给我把胸膛掀开了。”

  马晓燕先是羞涩的避开了一下,然后又好奇的瞄了一眼,等李龙把衣服恢复了,她才担心的问道:

  “抓的這么大口子,抹药了沒有?别发炎了!”

  “還行,我身体好,已经结疤了,沒发炎。”

  李龙也是有些意外,自己的身体恢复力挺强,抗炎能力也强,這熊爪子抓過后,竟然沒发炎,也沒感染,就這么结疤了。

  這样也挺好,至少家裡人好糊弄過去,不会让他们担心。

  “真厉害!”塔利哈尔這回是真服了。别看說的容易,真面对那么大個头哈熊扑過来的时候,沒有多少人能真正的敢于直面且反击。

  别說熊了,就是真有個狼,甚至說半大的狗扑過来,估计许多人想的第一件事情,就是逃!

  女人们不光在打馕,還在准备果酱和其他吃的东西。李龙他们洗了手后,就在外面,一会儿馕打好之后,每個人分一块,就在那裡啃着。

  一开始马晓燕還有些犹豫,等试探着吃了两口之后,就爱上了,大口吃着,时不时的還发出感叹:“真香!”

  就是吃的快有点噎的慌。

  還好,女人们已经端来了奶茶,来的真及时。

  這些人并沒有說老人去世的事,都在聊着即将进山的事情。

  “进山前,能不能再给我們找一些子弹?”塔利哈尔觉得還是用枪打猎比较好,所以给李龙提出一個請求。

  “行,沒問題。进山之前,你们想要什么,都想想,過两天我還過来,到时把单子拿上,再下次過来的时候,就直接把东西拉過来。”

  “好好好。”

  “你要雪莲嗎?”别克从哈裡木那裡知道了李龙需要雪莲的消息。

  “要的,越多越好。”

  “别克他们家的夏草场有一片山地,那裡每年都长雪莲。”哈裡木解释着,“很多,那一片,能采几百朵!”

  “這么多?我收的,五块钱一朵的。”

  “不用那么多钱……”别克有些不好意思,“這個年年长的,每年都有……”

  “嗯,只要不挖掉根,每年都长。”這個李龙也知道。

  “雪莲這么贵嗎?”马晓燕像個好奇宝宝,一边把馕揪成一小块一小块的吃,一边问道。

  “嗯,内地有人收,這個治妇科病,治风湿,也治一些男性病。”李龙解释着,“内地有人拿去泡酒。”

  “我們也用這個当药呢。”哈裡木也给马晓燕解释着。

  “那還真是好……”

  马晓燕不知道又想到什么事情了,发了一会儿呆。

  這时候哈裡木他们吃完,开始往车上搬东西——是的,往车上搬。

  塔利哈尔带過来的狼皮,别克带過来的两块玉石,一副鹿角,玉山江带来的一张马鹿皮子,一根马鹿鞭,一副鹿角,和两张狍鹿子的皮子。

  哈裡木這裡就是两只不大的小马鹿——這些东西,直接把后备箱塞满了。

  小马鹿只捆着蹄子,细细的声音叫着,把马晓燕给心疼坏了。

  李龙要掏钱,让哈裡木他们给劝回去了,說是這些钱后面准备物资吧。

  李龙也沒再推辞,他打算下次過来,先把米面這些粮食物资拉過来,這些东西是转场进山后最需要的。

  看太阳西斜,东西也装完了,李龙便和哈裡木他们告辞离开。玉山江他们和李龙握着手說,他们也要走了,得赶紧把羊赶回家去,现在已经晒干了,接下来就是准备转场的事情了。

  “你们转场后,我会带人把你们的冬窝子好好修整一下。”李龙给出了郑重的承诺,“等你们秋天回来打草,能看到的就是全新的冬窝子了。”

  “那就太好了。”玉山江笑着說。

  吉普车开出這條沟的时候,马晓燕突然在车裡說道:

  “李龙同志,還有点時間,我想问问附近哪裡能捡到蘑菇?”

  “捡蘑菇?”李龙愣了一下,捡蘑菇的地方挺多,马晓燕怎么想起来這個?

  不過既然人家提出要求了,看時間的确還有一些,李龙便指了指右前方說道:“往前进走那條沟,有不少蘑菇,走,带你去捡。”

  马晓燕笑着应了。

  吉普车开到沟口路边停下来,李龙下车,看着马晓燕提着那個布袋子,他明白過来,原来她早就准备干這事了。

  李龙自己也拿着背包带头往沟裡走去,這沟裡南面阴坡是松树,北面阳坡是草皮子,坡比较平缓,這时候草還沒长起来,沟裡有水,所以空气略潮。

  李龙他们走进去沒多远,他就指着北坡說道:

  “看,坡上有不少草菇,你捡那些才开们伞或者沒开伞的,其他的蘑菇最好别捡,对了,大白脆也可以捡——看這個,這個就大白脆,炒着也好吃。”

  马晓燕应了一声,便匆匆去捡蘑菇了。

  李龙算是明白了,马晓燕這样的在县委部门裡工作的,看着清贵,但实际上生活并不是想像中的那么好。

  想来今天能捡一布袋蘑菇,家裡就能省出好几天的菜钱吧?

  這两天沒下雨,草坡上的蘑菇不算很多,還沒有形成蘑菇圈的。

  李龙曾经见過蘑菇多的时候,一片草坡,几乎隔几步就长一個草菇,那时候是七月,隔几天就会下场雨,草菇长的很盛——当然,那一片草长不高也是一個重要原因。

  寻常草场到七月份草长起来,蘑菇就沒有了。

  马晓燕家裡人口多,一大家子住在一個大院子裡,她是要给家裡交伙食费的。家裡正式工作的人不多,所以能节省就节省一些——今天過来的确有正经事,采蘑菇也是想好的,算是顺带着的私心。

  她小心的把草菇采下来,不像李龙直接把伞柄折断,這样不用带着泥土出来。她采的时候是连根一起,回去用刀削一削,根上也有蘑菇肉呢,她觉得李龙太浪费了。

  半個小时的時間,马晓燕的布袋子就已经装满了,她看着远处坡上白色的星星点点,叹了口气,可惜袋子拿少了。

  李龙动作快且熟练,早就把背包装满了,他看着马晓燕的布袋也满了,便說道:

  “走吧,该回县裡了。”

  坐进车裡,能感觉到山风已经凉了,马晓燕想着這两天李龙還要进山,她有心想跟着,但再想想自己還有工作,只能是算了。

  唉,要是能天天进山,能省多少菜钱!

  刚才采蘑菇的时候她還看到刚长起来的野葱野蒜,這個也是能挖的,山裡的资源,真的多!

  李龙却是一边开车一边想着明天還是后天来——收购站两天沒开了,得過去打一头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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