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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老白老白

作者:河南老张
进到办公室,白丰收连嘘带喘地一屁股做到沙发上,可脑子裡却在回味着郑明书记刚才所說的话。[燃^文^书库

  放下闫博年的电话,還沒等喘口气,郑明书记的电话就打過来了,让他過去一下。

  郑明是省委主管纪检监察這块的副书记,白丰收预感着他会有什么事,可电话裡声音平淡而又平和,像是沒有什么事情会发生。

  想着走着,白丰收出了省委大楼,走进了大楼后面的小白楼。所谓的小白楼,只是区别其他楼的叫法。省委大楼后面的林木浓荫间,分布着大小七栋這样的小楼,因为外墙体颜色不同,因而简称红、绿、蓝、白、青、黄、橙,因为青楼容易引起歧义,称为五号楼以外,都是以楼体颜色称呼,也是身份和尊贵的象征,因为能入驻這些小楼的主人,必定是主掌着河海省一方大权的人物,因此也被俗称为“常委楼。”這其实是這座大院的主体,也是中心,掩映在雪松和高大的银杏树之间,楼与楼之间的间距也是浓荫遮盖,只有弯弯曲曲的卵石甬道在低矮的花圃间穿行,远远的很难看见有這么几栋建筑,只有走近了才能依稀看到一些模样。

  外面不容易看到,不仅仅是因为有林木遮蔽,更是因为小楼的不起眼,名字尽管显赫,其实也不過是两层的小楼,青砖红顶阔檐小瓦,典型的中国传统建筑形式,所不同的就是小楼所承载的功用。

  這座院子原来是老省府所在地,建于上世纪三十年代,以前的省主席是個军阀,但却喜歡附庸风雅,因此大院建立初期就建了這么几栋小楼,而且是按照北斗七星的星位建造的,整個大院又涵盖了太极的意蕴,附属的平房群落像两個圆炳环绕着這些小楼,取众星拱月的意蕴。小楼兴建之初就粉刷了不同的颜色区分,是省主席和几個重要部门办公的场所。建国后河海省成立,還长期在這裡办公,成为新政府的权力中心,后来省政府另寻新址盖起了气派的办公大楼,這裡就成了省委专属的办公地,但因平房年久失修和机构增多,索性将环绕的平房全面拆除,建起了左右两栋高层建筑,小楼依旧保留,成为两栋高层庇护下幽静的去处。

  小楼与大院之间有低矮的灌木丛间隔,有一個象征性的院门,白丰收向值守武警战士出示了工作证后,径直走向了右侧的白楼。

  进了门来,秘书小王从迎门的桌边站起身,笑着做了一個請的动作,白丰收含笑回应,走上了侧边的楼梯。

  木质楼梯因为年久失修的缘故,走上去咯吱咯吱作响,节奏随着脚步的起落此起彼伏。

  也许是楼梯的声响,也许是专门在等,白丰收走上二楼,郑明书记就在办公室门口等着他。

  与一楼中厅两边各有二间房屋,楼梯口在两侧不同,二楼是楼梯口正对着一排房间,不宽的走廊将房间串在一起,郑明的房间正对着楼梯口。

  随着郑明进了门来,郑明示意白丰收关上门,并示意他坐下,等郑明坐在沙发上后,白丰收侧身坐在沙发上。

  郑明望着白丰收,久久地望着,眼神平静、平和,沒有說话,白丰收不知郑明让他過来的用意,也不知道该說些什么,也只能神情肃穆地等着郑明问话。

  场面立时有些僵,而且持续了很长時間,只有空调低低的嗡嗡声在不停地响着。

  “喝水嗎?”郑明打破了僵局,淡淡地說:“自己倒。”

  白丰收摇摇头,表示不要,却沒有說话,也沒有任何表示。郑明的沒话找话让他更为忐忑,心裡沒底。以往郑明不是這样的,尽管不苟言笑,但還是很好接触的。

  郑明是中央党校的教授,研究室主任,党的理论研究方面的专家,一年多以前省委调整,空降河海省副书记,主管纪检监察。写得一手好文章,又有很高的理论和文化修养。平日裡很少在办公室,不是在北京研修,就是在基层调研。一年多来,河海省一百多個县市区,基本走遍了,很多偏僻的山区和海岛都留下過他的足迹。很少安安静静地在办公室的時間,而且也很少打电话叫人来谈事,有事都是亲自過去,工作中也是听的多,表态的少,更不会主动表明态度。這除了表明他的修为,更表明了他做事的态度。对白丰收也是充分信任和支持的,经常說的一句话就是,“工作你们来做,能做主的自己做主,做不了主的或不敢做主的,到了我這裡,再想做主就不容易了。”而且来之后,几個大的案件都亲自過问,办得停停当当的,省委很满意。

  “你不要紧张,是不是冷不丁把你叫来,有些摸不着头脑啊!”郑明清清嗓子,语调尽量放轻松地问:“上午都听到不少情况吧?”

  白丰收摇摇头,觉得不对,又点点头,脸上浮现出一丝难色。

  “直說吧!是天翔同志的事。”郑明索性挑开了說:“說說吧,都听到了什么?”

  白丰收還是摸不着头脑,不知道事情是怎么传到郑明耳朵裡的,也不知是什么渠道,什么口吻,用意何在?他越发不敢开口了。

  “奇怪我怎么知道的吧?”郑明看着白丰收始终不开口,有些愠怒,“不但我听說了,而且鲁健书记和浩南省长也听說了,听說的人還不在少数。”郑明加重了语气,食指竖起了往上指了指,說:“上面传下来的,不是问罪,也是不满”,說着话拿出了手机,语调严厉地說:“而且有图有真相,我手机裡就发有照片,怎么样,要看看嗎?”

  直到现在,白丰收才终于明白郑明电话叫他過来的原因,也终于明白事态已经严重到天下皆知的地步,犹豫了片刻,他终于开口說了知道的情况,而且是刘唐子原话复述的。

  “就這么简单嗎?”郑明听完白丰收的话,狐疑地问:“仅仅是一场治安案件?仅仅只是個人行为?”

  “我了解的情况的确如此”,白丰收恢复了自信,浑厚的男中音也鲜明了起来,“天翔同志刚到平原,而且从他的人品、性格和行为方式上,出现這样的事主观因素肯定不是他的意愿,一定是外力所致。”

  “是這样嗎?”郑明望着白丰收,得到肯定的答复后若有所思地說:“看来不能把事情想简单了,即使事件后面沒有推手,也一定会有人利用這件事做文章,达到不可告人的目的。”

  “問題是天翔同志這個时候到平原干什么?他不是刚结束党校的学习,等待任命嗎?”白丰收不解地看着郑明,眼睛裡有些迷惘,“這個時間,這個身份,他出现在哪裡是有些不合适。”

  “党校学习前几天已经结束了,他给我来過电话說家裡有些事需要处理,晚几天回来。”郑明含混地說着。

  可這样的的回答丝毫沒有解决白丰收的疑惑,反而加剧了疑虑。齐天翔在党校学习几個月,有什么事情处理不完,要在结业之后滞留北京,而且還是按时回来报了到之后才去了平原县。处于微妙时期,白丰收也不好多问,只是模棱两可地含糊道,“北京处理家裡的事情,怎么处理到平原县去了,看来事情不简单。”

  “是嗎?”郑明仍然不解,但随即摆了下手,转换了口气,說:“你下来准备怎么办?”

  “我已经安排小张动身去平原了,既然天翔在平原出了問題,省纪委這边沒有态度总是不好。既然有了动静,不如把动静搞得大一些,看看這裡面到底有什么把戏。”白丰收看着郑明脸上的神情,揣摩着书记的意图。毕竟事发突然,而且事先沒有任何征兆,眼前這位书记的态度又不知道究竟倾向于哪裡。尽管郑明与齐天翔有党校师生之谊,但面临着這么严重的事件,郑明的态度有着很关键的意味,保還是弃都关系到事情的走向。但从进门开始,郑明的表情都透着严峻和平静,与往日沒有什么不同,根本看不出他心裡在想什么,更不可能在脸上看出什么结果,因此片刻的犹豫之后,白丰收果断地說:“而且我已经正式通知清河市和平原县,就以天翔同志下去调研纪检干部队伍状态和培训为由头,看情况再增派人员。”說着补充道:“我是這样考虑的,既然天翔同志在平原县,出现了這样的問題,而且問題的实质又显得這么蹊跷,時間、地点、方式都疑点很多,而且我相信在這個时候,這個节点上,天翔同志的自制力和修为都不可能出现這样的問題,但不管是陷害,還是圈套,這個时候天翔同志還是暂时留在平原县的好,一则有助于事情的澄清,二则回避更大的压力和冲击,如果這個时候让他回省城,不但对他今后的工作,還是個人影响都不利,也是不负责任的。”

  “你能這样看問題,真是光明磊落,好!”郑明赞赏地点点头,沉吟了片刻,像是在斟酌和考虑,终于坚定地說:“這样的安排我看很好,就不能不给点高压态势,不然什么结果也不会有。”說着话郑明站起身,這是结束谈话的暗示,“我這就去向鲁健书记沟通情况,你随时注意平原那边的情况。”

  “我們不但要善于使用干部,還要善于保护干部,更要保护干部的工作热情和积极性,要像保护自己一样,保护好干部,尤其是青年干部,因为今后的班要他们接,事情要他们做。”送白丰收出门的时候,郑明强调說着,而且口吻坚定和坚决。

  回到办公室,想了一路的問題還是沒有答案。按郑明书记所說,齐天翔的事情已经有人通报到了中央,這绝对不是平原县或者清河市的干部所有的能量,而应该是更高层,并且所谓的汇报也不是无聊的打发時間,以及段子心理,是有着很深的谋划和目的的。

  会是谁呢,白丰收脑子裡瞬间闪過一個名字,但立即就被否定了,直观地感觉他不会這样做,更不会谋划的這样深,但同时心中也略過深深的自责。

  齐天翔到平原县的事情,白丰收之前就知道,刚才在郑明书记办公室沒有和盘托出,是不知道书记的态度,而且也不是一两句话就可以說清楚的。尽管齐天翔回来這两天沒有明确告诉他,但還是在党校学习时就跟他在电话裡通過气,主要的平原县委的一些情况,以及還有一些其他的情况需要落实,希望能抽時間下去走走,亲自了解一下。当时白丰收就說了很多,大致意思是现在不合适,也不是最好的时机,希望他能结束党校学习,正式接任省纪委书记以后,有计划地布置這样的调查。他知道自己的话使齐天翔很是为难,也表明了他反对暗中调查的意思。他知道齐天翔的用意,也知道他想推动一下事情的进展,但基层任何的风吹草动随时都会带来省市方方面面的反响和阻力,而且公开调查一個在职的基层一把手,并可能牵扯到现任的省市部门领导的利益和稳定,不但会严重干擾基层的政局稳定,也会挫伤很多同志的工作积极性,有問題還好,沒有問題或发现問題查不下去怎么收场。肯定会有各种阻力,而且阻力会来自方方面面,牵一发而动全身的大动干戈不到万不得已是绝对不能尝试的。因为盘根错节的利益纠葛和势力交集,贯穿于官场的方方面面,而且是自上而下形成了一個網络,一個大而坚实的整体,就像一座钢筋水泥塑造的房子,外面看浑然一体,谁也不知道裡面的结构和关节,也不知道钢筋和水泥的咬合程度,单纯的外部突破,不但动不了裡面的任何关键位置,還有可能碰得头破血流,只有选准了合适的节点,或者拿到房屋结构图纸,找到内部最薄弱的环节,才能最终拆除這座房子,不然最后的结果只会不了了之,這就是如今的官场,這就是政治,這就是所谓的政治智慧。

  其实這样劝他,白丰收也很矛盾,有些话不好明說,更重要的是有些现在不能說,更不能把裡面的复杂几句话說透彻。作为一個中规中矩的老纪委,他有自己的做事原则,也不想過多的改变。

  白丰收的仕途走的很是艰难,十几岁初中毕业上山下乡,广阔天地洗尽了身上的娇嫩,也锻炼了身心,下乡五年后入党并推薦上了大学,二十多岁进入省政府办公室工作。正是意气风发,大展拳脚的时机,风向骤变,工农兵大学生成了鸡肋,仕途遭遇了第一次风暴。几年后重新考试上大学,毕业以后的省政府部门已经人满为患,连正常的工作安排都很困难,情急之下選擇了援藏,而且一去就是四年。回来后安排在机关事务管理局后勤处做处长,几年以后再次入藏,两次下派援藏,時間长达十一年,回来后做了多年省政府副秘书长,既不会周旋,也不懂得经营,始终得不到升迁,后来還是闫博年做副省长时推薦他到省纪委任副书记,七八年的時間也沒有职务变动,去年明确为常务副书记。二次援藏期间老伴去世,与儿子相依为命,儿子倒是争气,国内大学硕士毕业后到了国外读书,一年十几万元的学费、生活费压得他喘不過气来,真是想在退休之前往上走一级,哪怕明确個纪委书记也好啊。可這一年多来,他就觉得事情变得微妙起来,尤其是老书记张伟霖去年退了以后,省纪委既沒有专职书记,也沒有其他的副书记,原有的两個副书记,也先后调离,一個调到了河州市任纪委书记,另一個到华沂地区任地委副书记,他這個多年的副书记却成为了常务副书记,這些不经意的变化都不是无关紧要的。据传言,省政府的某位副省长上下活动,希望能接任省纪委书记的职务,提拔他任常务副书记就是为了堵哪個人的路,可看来也只是权宜之计。据說哪人能量很大,北京方面說情的人很有来头,省委承担着很大的压力。尽管消息始终沒有得到证实,但他這個常务副书记独挑大梁的局面却持续了近一年,好在各处室配备周全,人员也精干,工作沒有受到什么影响,而分管书记郑明明确表态让他们放手工作,给予了他很大的支持,但郑明书记還兼着中央党校的教授和研究室主任,那边的事情都忙不過来,就更兼管不到這边了。

  一個部门,尤其是重要部门的一把手长期空缺,会给這個部门和许多部门带来莫名的震荡,因为组织人事工作的开展和部署,在一個区域或一個部门,从来就不是一個单纯的职务安排,会牵扯到很多方面,也会带来各方面看似平静的博弈,其间的权力角逐虽不见刀光剑影,但也是人仰马翻,令人大伤脑筋,大伤元气。

  省委不是沒有看到這种现象所暴露出的危机,一群充满了政治智慧和政治觉悟的政治家,是不会忽视這样的危机和纰漏的,只是沒有到最佳時間来处理罢了。

  白丰收等了很久,也沒有等到纪委书记的任命,倒是组织部门对齐天翔任纪委书记的摸底调查,其实与通报无疑,而且组织部门明确提示,老同志要帮助年轻同志,要扶上马再送一程,看来也沒有很快让他退休的意思。

  自从齐天翔在平原县的事情出来之后,曾经几次脑海裡不由冒出這种想法:假如齐天翔嫖宿强奸未遂的事情闹大了,在任命未下的节骨眼上,省委会不会考虑他暂时過渡一下。随即他就为自己有這样的想法感到羞耻,一個党的纪检干部,一個受党教育多年的老党员,竟然会有這样肮脏的思想,竟然会想到落井下石,這怎么能对得起党的信任,特别是为他把命都丢了的藏族同胞。

  在一次下基层调研时,因为气候突然变化,基层的同志都劝他等等再走,而他执意要走,而且還与当地的藏族干部红了脸,结果车走到半路遇到雪崩,附近的藏族老乡在接到司机报信后,沒有丝毫的犹豫,在极其危险的情况下展开营救,结果他安然无恙,一個年仅二十一岁的藏族小伙子却永远地埋在了雪堆下面,至今他都不知道這個叫扎西的年轻人大名叫什么,因为在藏语裡扎西是都对小孩子的统称,而真正的名字是上学或工作后才有的,就如藏区有很多的大扎西、老扎西的名字。

  藏区的援藏干部很多,藏族百姓也记不住什么“河东、海滨、临江等等”的名称,所以一律称援藏干部为“北京”来的,因为在他们的心目中,北京是首都,是党所在的地方,是党派干部来帮助他们,让他们過好日子,所以北京就是党,党就是這些援藏干部,所以援藏干部的事是他们最大的事。

  所以白丰收觉得亏欠藏区很多很多,因此在第一次援藏回来后几年他又主动报名参加了第二次援藏,而且這一去就是七年,如果不是检查出了有严重的肺心病,或许他会在**工作一辈子。

  他喜歡那裡,喜歡那裡的山山水水,喜歡那裡的人群,因为他认为,那裡不但天是蓝蓝的、纯纯的,山是白白的、净净的,连人的心都是透明的,那裡沒有污染,沒有猜忌,沒有人与人的仇视,只有醇香的奶茶、甘甜的雪水、美味的糌粑,還有就是友善好客的藏族同胞。

  他觉得自己堕落了,为有這样肮脏的想法而自责,尤其是为自己的权欲熏心而羞耻。何况他认为齐天翔也不是這样的人,几年的接触他觉得齐天翔還是一個很正直、很有原则的年轻人,尤其是认为省委不会选错人。

  面对齐天翔电话裡的想法,他也很是理解,上任之初总得做些什么,而能做的就是抓业务。也是,恰恰是节口上,主管组织的书记和部长都去了北京开会,要一周左右的時間。当初回来就是觉得不好面对正式任命前的尴尬,尤其是下级一下变成上级对几個老家伙面子的影响,提出下去走走,而他模棱两可的态度也使得齐天翔不告而别。其实白丰收到并沒有想到齐天翔的尴尬,想着安排人把书记的办公室收拾出来,或者再给布置一個房间,自己再找几個老家伙谈一谈,大大方方地开個欢迎会,生米煮成熟饭不就行了,白丰收认为在藏区工作過的人思想比较简单,因为与藏区干部群众交往,用不着那么复杂。

  白丰收又怀念起藏区的生活来了,但也不過几秒钟,他就要通了清河市纪委栾实的电话,含蓄地提示他可以给市委刘书记吹吹风,必要时可以去看看,不能影响省委的整体工作部署。栾实连连答应,并說他亲自督办此事。

  至此,白丰收才觉得自己還像個正常的人,才像個受党教育几十年的老党员、老纪检。心中也升腾起一股热流,他觉得郑明說得对,要爱护干部,特别是爱护齐天翔這样正直有为的干部。他觉得郑明的评价,不仅仅因为齐天翔党校时做過他的学生,他也很欣赏齐天翔,而是觉得在齐天翔身上感到了活力,感到了力量,所以他认为能做的就是为齐天翔這些年轻干部再出一把力。

  经過這一番折腾,白丰收觉得胸口堵的有些上不来气,看来是的到医院看看了,下楼的时候,自言自语道:“是得让年轻人挑大梁了,這身体一点经不起折腾,還沒怎么的就顶不住了,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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