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 韩知县高校赴宴 干得硬代表作陪
韩知县沉不住气了,对我們几個說:“這次聚会是中国人团结一致、众志成城的象征。团结就是力量,我們不能辜负人家一片好心,我一定要去。”小汪說:“你快去吧,缺了你韩知县,宴会就沒了主腔骨,好比做菜沒放盐,人们吃饭都不香。”韩知县以为小汪在抬举他,就沾沾自喜地說:“要不是我和高校高经理有個一面之交,我才不去呢。”原来韩知县不知什么时候,攀上了高校经理這個高枝。怪不得那天干得硬等人被抓,他风风火火地要去找高经理,說高经理对他說過有事吱声。我說:“這种事情高经理肯定管不了,因为他不過是租用高校的房子,也是在這儿经营买卖的商人而已。”韩知县却另有高见,他說:“不一定吧,如果人家沒那個能耐,怎么会跟我那么說?”這個韩知县,就是不到黄河不死心,结果是满怀信心而去,垂头丧气而归,他像個泄了气的气球,坐在床上沒动静了。不用问,我們就知道他碰了钉子。现在,他好像把那出事忘得一干二净,居然又吹起了牛皮。
說话间干得硬来了,他进门就问:“韩知县,听說你要去高校赴宴?”
韩知县每次看见干得硬,他的脑细胞就会迅速活跃起来,促使脑垂体腺的分泌功能增强,从而增加他体内的强大激素——内啡肽,這是高兴素哇。此时的韩知县兴致倍增,打开了话匣子:“是啊,盛情难却啊,我必须得去。”
“還是你知县的面子大啊,谁给你送来的邀請函?”
“還用啥邀請函哪,人家打发人来市场讲了,凡是中国人都可以去!”
干得硬明白了,他是主动要去赴宴的。就說:“是啊,我們也都想去。不過如果大家都去,人家也招待不過来,你就代表我們大伙去吧,我同意了。”
听說让他当代表,韩知县又說:“我只能代表我們团。你们队也得去一個,你是队长,责无旁贷,咱们一块去吧。”
干得硬不太想去,就說:“不行不行,人家又沒选我,我咋好意思自封吃饭代表?”
李君說:“是你领他们来的,就是让他们选也得选你,你就去吧。要不是韩知县占了我們的名额,我也去改改馋。”
韩知县信以为真地說:“我是团长,我去是正当防卫,你就耐心等待下次吧。”
干得硬见韩知县說起话来总是振振有辞,就想回敬他几句。那么說点什么呢?恰巧這时韩知县对他微笑着点点头。有了,我来段“话說韩知县之脸谱”。
他說:“韩知县,让我跟你去可以,不過我有個條件。”
“什么條件?”
“洗净你的脸。本来在乌兰乌德的中国男人中数你长得白,像個白面书生,如今当了白脸知县,要和白脸曹操平起平坐了。可是你总不爱洗脸,小脸儿一天弄得浑画的,我們都看不见你的本来面目了。不知你想当個黑脸包公呢?還是要当個花脸和尚?”
干得硬一番话,激起了韩知县“三寸之舌论黑白”。他說:“你過奖了,我不爱洗脸,是因为自己长得白。你說白有什么好处?如果我天天洗脸,就会越洗越白,我岂不成了‘太白转世’?唐朝有個大诗人李太白,终生不得志。满身的才华沒处用,只落得個‘花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孤独哇!如果我天天洗脸,洗来洗去,脸皮就会越洗越薄。男人之气,脸還是黑点好;出来闯天下,脸皮還是厚点好。所以,我是轻易不会洗脸的。不過今天,我是代表全团去赴宴,我的形像代表同志们的脸面。所以,今天我一定要洗脸,而且要洗干净。谢谢你提醒了我!”
听了韩知县一番演讲,干得硬說:“知县就是知县,和咱老百姓就是不一样,干得硬!”他看看手表,时候不早了,就說:“韩知县高校赴宴,您该上路了,走吧,我给您保驾。”
韩知县站起身来,对着镜子看看刚洗過的脸,又整整衣帽,对干得硬說:“保驾的,前边带路,本县随后便是!”
干得硬在前,韩知县在后,两個人前后脚走出了金麦穗旅店,高校赴宴去了。
我們快睡着了,干得硬才把韩知县送回来。他们余兴未消,非让我們坐起来聊聊不可。韩知县還說他给我們带来了好消息,为我們团搞定了一件大事。
“有什么好消息?你就快說吧。”我又困又累,靠墙坐在床上,半闭着眼睛问。
還沒等韩知县搭话,干得硬抢先說:“今天韩知县可露了脸儿了,参加宴会的人沒有一個不认识他的。”
看着韩知县美滋滋的样子,小汪說:“你又出什么洋相了吧?”
韩知县說:“我乃一县之长,岂可出洋相!事因高经理請我們发言,我想为咱们团争光,就报了字号。”
“你說什么了?”
我說:“我是吉林省通化市赴俄经贸考察团的团长。来到乌兰乌德后,我官升七品,由团长升为县长,大家都叫我韩知县。话說到這儿,在场人们的眼球刷一下子,一齐转向了我。”
干得硬說:“韩知县像演戏一样,装得可像了。”
韩知县又說:“這时,人们议论纷纷,什么?七品知县?中国人当了乌兰乌德的知县?沒准是中国腐败下台的县级……”
“停!”干得硬打断韩知县的话說,“我赶紧给他圆场,是的,他是我們的县长。不過不是腐败下台的县长,是来考察乌兰乌德的县团级,他是我們的韩团长,韩知县。”
听干得硬补充完了,韩知县继续說:“只听一男人說,看他那個瘦样,也不像個腐败的。又一女人說,县太爷能和我們這帮‘倒爷’共进晚餐,也算够意思了。我听群众這样评价我,心裡美滋滋的,当官的滋味可真好哇!”韩知县摇晃着脑袋,迷恋着当知县的美梦。
這时,干得硬笑嘻嘻地望着我們,好像他借了韩知县的光,找到了背靠大树好乘凉的感觉。
李君趁机鼓励他說:“你保驾有两下子,干得硬!”
被干得硬捧上台的韩知县觉得那是他最荣幸的时候,他继续介绍說:“這时,高经理向我敬酒,又過来几個人也向我敬酒,被我一一谢绝:“敝人不喝酒、不吸烟,我要保持晚节。”
他们假戏真唱,我听得不耐烦了,就对他们說:“關於知县問題,暂时告一段落,我們谈点正事。韩团长,快把你给大家办的好事說說。”韩知县胸有成竹地說:“我此行是给咱们团办好事去的,通過我和高经理协商,一致认为我們应该搬进高校去住。咱们现在這地方已经暴露了,不能再住下去。解决吃饭住宿問題,是关系国计民生的大事,我就這样搞定了,這不是好事情嗎?”
我說:“這不但是好事情,又是及时雨。今天你高校赴宴,劳苦功高。”听說要离开這危险地带,我們都很高兴。
韩知县下令:“别睡了,都起来,赶紧收拾东西搬家,也许明天早晨警察又来了!”
我們考察团的人连夜住进了高校。干得硬也领着他的队伍,比我們晚半個小时搬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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