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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陆成蹊生病

作者:故人不识
她用极轻极轻的声音低喃——

  “悄悄,送我回家……送我回家……”

  任凭心裡如何山崩海啸,江瑾言也努力保持镇定,眼泪顺着脸颊一串一串往下滚,可她愣是不让自己哭出一星点声音。

  孙悄手忙脚乱,刚刚還一切正常的人突然在面前情绪崩溃,重点是她半点沒头绪江瑾言究竟在哭什么。

  “江江,出什么事了你跟我說啊,是不是刚刚顾崇江的事陆成蹊說什么了?啊?”

  江瑾言咬牙摇头,手紧紧抓住孙悄肩膀衣服不松开,仿佛抓着最后的一根稻草,她迷蒙着眼,嘴裡反复道,“送我回家……送我回家……”

  酒店明亮的灯光笼在眼睛裡,朦胧一片,像极了小时候用水彩笔在纸上晕开的画,不過那时觉得漂亮。

  其实,从她走进這扇门开始,觉得头顶的一切都是漂亮的。

  从她清楚知道自己喜歡陆成蹊那天,她就做好了要嫁给這個男人的准备,无论要等多久,终究要来。

  可满腔喜歡啊,却于今时今地被狠狠惯在地上,成了最不值钱的东西。

  江瑾言觉得浑身上下都乏力,就像突然之间所有的精力被一股脑卸下,徒留沉重的身子,被孙悄圈在怀裡晃来晃去。

  晃的還有整片天空。

  几抹湿润浸在脸上,一开始一滴,后来变为一根线,密密麻麻。

  江瑾言仰着头。

  孙悄在說什么已经听不清楚,背后還有出租司机按着喇叭的喊叫。

  “你们到底上不上车啊!不上就别耽误我接下一個单子!天开始下雨一会儿路肯定堵,都等了快五分钟了!”

  “上上上,师傅,我們上。”

  孙悄先架着江瑾言塞进后门,随后拉开另一边门上车。

  女人還在哭,依旧干哭不出声的那种,只是眸底灰暗一片,沒半点生机。

  孙悄快急死了,“江江,你有事跟我說啊!”

  长久的等待裡,江瑾言终于僵硬着转了下头,声音听起来跟第一次开口說话般生涩干瘪——

  “你先给我妈打個电话,說我身体不舒服回去休息,麻烦她替我送一下客人。”

  饶是再怨恨陆成蹊,但背了江瑾言三個字的宴席,开头怎样漂亮,收尾也得一丝不差地漂亮。

  孙悄赶忙掏手机拨电话。

  “喂,伯母啊,我是悄悄,江江啊——”她侧头去看身边倚在车门目光怔怔的女人,低声道:“她身体不太舒服,可能受凉了,对,我送她回去了……嗯,我知道,江江說让你跟伯父帮忙送下客人,好……”

  挂了电话,她小心翼翼按上江瑾言肩膀,“我都跟伯母說了。”

  雨淅淅沥沥敲在玻璃上,把整块世界糊成一片,江瑾言忍住喉头的铁锈味,嗯了声。

  车在丽华景园小区门口停下,可雨势又加大了,如果直接往裡面跑肯定要淋個精透。

  孙悄估摸着自己淋淋問題不大,可江瑾言本来状态就不对,再這么淋一路回去,重感冒都算是轻的。

  司机已经在催人了,“你们倒是下啊,這儿不让进,我還赶着下一单呢!”

  “师傅,能再等等嗎,您下一单子多少钱我补给你,能不能等這雨稍微小了点再走。”

  “姑娘唉,這雨今天不会小的,你看看這势头估计得下整晚。”

  “悄悄……”

  靠着车门愣神看着沒在听的江瑾言突然道拉住女生衣角道:“下车吧,我們走回去。”

  不消孙悄回复,江瑾言已经拉开车门半点犹豫地踩进雨水裡。

  “江江!唉!江江!”

  咬咬牙,她也跟着拉开车门钻入漫天的雨幕。

  车门亮了后熄灭,司机驶出去老远。

  孙悄小跑着追上江瑾言的步子,拼命去拉她的手,說道:“我們先去附近哪家楼下避会儿雨,你這样淋下去要出事的!”

  可江瑾言根本沒在听,任凭湿了一身一脸,還在毫不停留地往前走,大衣裡的白色长裙早拖在泥水裡变成浓厚的黑,看着又邋遢又冗重。

  可她心裡明白,现在打在脸上的钝痛以及彻骨寒意,都不及她对陆成蹊的失望来得痛彻心扉。

  那個对她好会說好听话哄她的人,用尖锐的刀口将她一腔真心刺穿,鲜血淋漓。

  如今仔细想想,平日裡他說的那些,又有几分是来的真的……

  江瑾言苦笑,随便孙悄怎么拉扯,她也半点沒停留继续地往八号楼走。

  深深浅浅的脚印印在地上,等一路到楼下,她猛然发现门口停了辆熟悉的黑色汽车。

  孙悄拉着的手也愣了愣,等看到雨裡站着的人,下意识喊出声,“陆成蹊……?”

  一說话她立马捂住嘴巴,偷偷江瑾言脸色幸好沒太大波动。

  只是脚步顿了几秒,随后目不斜视地从男人身边擦過去。

  陆成蹊還穿着宴上那件黑色西装,此刻被雨淋了個透彻,更显得浓郁化不开的黑,与夜色融在一起。

  他哑着嗓子去拉江瑾言的手,“言言……”

  可還沒碰上,江瑾言就扬起甩开老远。

  孙悄跟在后面心裡突了突。

  “陆成蹊,我刚刚的话還不明白?”江瑾言声音刻板,“如果不明白那我再說一遍,你好好听——”

  “第一,這场订婚宴就当是我送你的,好歹陪了我這么些日子。演员都有表演费呢這個我不短你。第二,刚刚我沒现场撂摊子不是因为我還爱你,是因为我爸妈年纪大了才经受過惊吓我不能紧接着雪上加霜。订婚又不是结婚,订了婚最后沒在一起的有大把人在……”

  “言言……”

  男人整個身体垮下去。眸底的光瞬间啪嗒一下子熄灭,隐约能听到声响。

  他垂着眼睫,覆下一片阴影。

  蜷在身侧的手指无所安置地动了动,最后无力地搭在裤缝处,一动不动。

  陆成蹊喉结滚动,用从未有過的卑微姿态道:“言言,我們先进去好不好,你不能再淋雨了……”

  江瑾言移开视线,抬脚往裡走。

  走了几步,她又突然停下来,转身去看背后一直跟着的人,用最恶意的眼神去看他。

  “你滚我就进去,如果一直這么跟着,我愿意陪你在外面耗。”

  她這话沒什么立场,陆成蹊的家也在這栋,她沒有任何理由能阻止男人跟在她身后上楼。

  可她就是要說,无论是出于心裡的快溢出来的痛恨還是那份被抛在地上践踏的真心。

  很意外,男人迈出去在空中的一只脚果然因为她的话语缩了回去。

  陆成蹊退后重新站回雨裡。

  表情是她从沒见過的受伤与委屈。

  江瑾言忍住移开视线,落到后面站着的孙悄身上,“悄悄,我已经沒事了,你赶紧回去吧,回去洗個热水澡,别感冒了。”

  “江江……”

  “我真的沒事。”江瑾言努力勾了下唇,“你快回去吧。”

  她說這些话的时候陆成蹊的目光半点沒离开過她。

  今非昔比,现在只觉得在身上烙的慌,迫切想要逃离。

  江瑾言果断回身,踩着高跟鞋往电梯走。

  开门进屋,她一把将脚下蹬着的细鞋踢掉,随后开空调脱衣服。

  长裙像一滩烂泥一样混乱堆在门边,看一眼都觉得断胃口。

  机械式进浴室冲洗,打沐浴球,最后裹上睡裙出来。

  江瑾言给自己倒了杯咖啡,随后走到沙发盘腿坐下。

  手裡的杯子暖洋洋地熨帖,正好给她混乱不堪的思绪得以喘息的空隙。

  透過阳台,窗外繁天的雨幕還在,能听到雨水压在树枝上钝重的响声。

  她记得陆成蹊退的那一步位置,如果从阳台看下去是能看到。

  可又关她什么事,就算他淋死……

  既然舍得下利用感情的人哪裡会让自己吃亏,她让他淋他就這么听话嗎,還能一直站雨裡连命都不要?

  喝完咖啡江瑾言直接回房间睡觉。

  可能因为实在累极,身体跟精神气都大大受创,江瑾言脑袋才搁到枕头就沉沉睡了過去。

  半夜,好像是雨水把树上什么东西冲下来砸在她房间玻璃窗上,轰隆一声巨响,江瑾言一下子被惊醒。

  睁眼,四周是密不透风的黑暗,唯一有点生气提醒她這是人间的就是外面风雨交加的声音。

  开台灯坐起来,一看,一点四十五。

  她才睡了三個多小时。

  跟司机說得一样,這雨沒停,估计是真得下個通宵。

  想起来进房间前把手机放在客厅充电,她掀开被子起身下去。

  灯一打开整個客厅亮如白昼,江瑾言一时沒适应,不舒服地眯着眼。

  拿了手机,她本来就想直接回房间继续睡,可不由自主地,脚步就往阳台方向去了。

  推拉门一开,她俯下身去看楼下。

  昏黄路灯照亮的世界裡,只能看到陆成蹊那辆车還停着,不過上来之前男人站着的位置上已经沒了人。

  攒够了失望,這点事情对江瑾言倒构不成影响,她重新拉上门,关了阳台的灯光。

  准备往回走继续去睡觉,可就在经過茶几,门却突然响了两下。

  像什么笨重东西扑通一声撞上的闷响。

  动静這么大,個头肯定不小。

  可现在一点多钟,能有什么东西在外面。

  江瑾言心裡缩了缩。

  虽然精神不振,她也尽量集中所有的注意力,轻手轻脚去往门口走。

  站在猫眼位置,她往外瞧了瞧。

  因为刚刚那声动静,走廊裡的感应灯亮着,借着模糊的灯光,她看清歪坐在她门旁的男人。

  陆成蹊身子下一大滩水,头发凌乱地盖在脸上,他就這样不顾形象地靠坐在门边上一动不动。

  像睡過去了。

  江瑾言嗤笑一声,并不预备管他。

  可才要离开,门口歪着的人身子竟然动了动。

  原来沒睡着。

  陆成蹊皱着眉头,眼睛因为身上烧的厉害半点睁不开,他扯着胸口挂着的领带,换了個姿势去追寻门板上的凉爽。

  他在发烧。

  江瑾言只消看到他露出的小半张微红的脸就知道。

  攥着衣服角的手收紧。

  她转身,抬脚离开。

  可才走到沙发位置,又停下,最后重新回到门边。

  门打开,陆成蹊身子顺着门板一下子倒进来。

  江瑾言抬脚动他,“陆成蹊,你要還活着就自己起来,要是已经烧死了我也沒救的必要。”

  男人挣扎着想动,可最后无可奈何重新躺回地上。

  江瑾言从鼻孔裡溢出不屑,弯腰去拉地上的人。

  手背不小心碰上男人裸露在外的肌肤,烫得她猛地往回缩。

  “這么烫??”

  拈了拈手上残余的温度,江瑾言皱着眉去把躺得东倒西歪的男人往回拉。

  陆成蹊浑身上下沒块干的地方,江瑾言撑着他身体往沙发上扔的时候蹭了一身的泥水。

  好不容易把人放倒在沙发上,江瑾言喘着气去找家用温度计。

  等测了温度拿出来,她心裡惊了惊。

  39.8。高温。

  不在外面淋個两三個小时烧不到這個程度。

  她目光沉沉地看向沙发上一脸睡不安稳的男人,一时心裡不知道是個什么滋味。

  本来挺恨的,可看到他這么惨了,心裡那点恨意竟然被慢慢冲淡,此时十足的恨意也只剩了五分。

  至少,還不想他在自己眼前烧死。

  江瑾言叹了口气起身,去房间找了件男士衬衫长裤出来。

  那是之前老江過来看她住這儿留下的换洗衣服,老江体型跟陆成蹊差不多,衣服应该能穿得下。

  江瑾言倒了盆温水,找了几块干净毛巾過来。

  眼下烧得厉害,穿湿衣服睡肯定不行,不管能不能给他降下来這烧,衣服必须得换。

  江瑾言伸手去解陆成蹊胸口衬衫的扣子。

  手指才搭上,就见男人眼睫颤了颤,随后挣扎着开眼,嗓音哑得不能听,“言言?”

  “我不是言言。”

  江瑾言不理他,继续去解扣子,可這次還沒够着却被男人粗鲁地一把推开,陆成蹊咆哮着,“你是谁?你离我远点!”

  因为使了仅存的全部劲儿,他现在胸口剧烈起伏,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半眯着早看不清的眼睛去找地上的人。

  “這是哪儿?我要回去,我怎么到這儿了……”

  江瑾言保持着被推倒坐在地上的姿势,半晌抬头,眼裡毫无情绪,“你口裡的那個言言,我恰巧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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