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中间戳不破的隔阂
江瑾言去开了瓶酒,沙发上横躺着男人沒空位,她索性坐回地上。
如果陆成蹊不是在演戏,他今晚這烧恐怕真的有点厉害。
江瑾言又重复了一句,“你刚刚口裡說的言言,我认识。”
男人手指蜷了蜷,身体坤了坤坐起来半個身子,但眼神依然辨不清明。陆成蹊浑身火辣辣难受,像团了层火球在烧。
可他专注地侧头问,“她跟你提了我嗎?”
“沒提,關於你的她半個字不想听。”
陆成蹊的表情瞬间被失望笼罩。
江瑾言不想废话,往前几步又重新去解他衣服扣子。
這回男人依旧沒同意,苍白的手臂挡住她下一步动作,“你别碰我!”
戾气重,凶神恶煞地吓人。
江瑾言心裡啧了下。
陆成蹊鲜少在她面前露出一身的刺,就算在两人最不熟最针锋相对的时候,陆成蹊也会收敛点锋利,将底牌藏藏好。
男人不同于女人有两幅面孔,既然是他不想露一面,那只能是心裡不能与别人說的艰涩的黑暗地带。
江瑾言突然来了兴致。
她撑着脑袋,晃着酒杯语气玩弄。
“你的言言說,如果你陪我睡一晚,她就考虑原谅你,她還說了這是你最后的机会,如果你不同意,明天她就答应白徐宇的求婚,做你小姨。”
灯光照得男人嘴唇发白,江瑾言這番话像把他生生逼迫进绝境。男人视线模糊想沾了东西在上面,他伸手想去抹掉,可手指动了动,又垂下去。
陆成蹊不再挣扎。
他长睫低垂下去,沉默了好一会儿,语速又慢又淡,仿佛下一秒就能消失。
“好。”
他努力去看根本看不清方向的她,抿了抿唇,固执地說:“我答应你,你能不能先让她见我一面,我有话想跟她說。”
江瑾言伸過去解他衣服扣子的手终于沒再被拒绝,等一排全解下来,她嗤笑了下,“陆先生,你好歹是個做生意的人,就沒听說過货到付款?”
陆成蹊的身子在她手下一下子僵硬住。
江瑾言沒理会,外套脱下来又去脱衬衫。
陆成蹊全程沒再反抗,任凭她指挥着把上衣脱了個干净。
等江瑾言温润的毛巾擦上他的身体,男人突然哑着嗓音低喃道:“那你一定得让言言见我…要见我……”
江瑾言不明白這番话对陆成蹊的意义,准确来說她根本沒心思思考陆成蹊說出這些到底克服了多大的障碍。
陪女人睡觉,特别是骨子裡心高气傲的人,那就是踩碎了尊严狠狠践踏。
她考虑不了這些,她想的,只有如何让陆成蹊痛苦,那加诸在她身上的,她要還回去。
江瑾言当然不会真的去睡陆成蹊,她要看的是能把男人逼迫到何种地步,她要看他忍到极致的模样。
“我不睡病怏子,先把药吃了。”
男人接過江瑾言递来的水跟胶囊,几乎沒犹豫就一口灌下。
擦了擦嘴角的水渍,他闭眼道:“接下来你要我怎么做?”
“抱我去房间。”
陆成蹊动了动要起身,可還烧着高烧的他连自己身体都支撑不了,何谈去抱個几十斤重的姑娘。
站起来到一半他就倒了回去,在沙发上呼吸不稳。
脸上的红更加深。
“真沒用。既然走不了那直接在沙发上来吧,這個体位有点困难,你现在行嗎?”江瑾言语气恶劣,怎么逼迫人怎么来,怎么能践踏尊严怎么来。
陆成蹊早如灰烬的眼眸果然更空洞无物。
喉结滚动两下,他最终什么沒說。
江瑾言俯身下去,散着的发丝在陆成蹊脸上晃了晃,挠得发痒。
她故意在空中停顿了两秒观察陆成蹊的反应。
男人整個身体都在排斥,巨大的忍耐感强烈得她都能感受到。
江瑾言双手撑在他身体两侧,猛然垂头下去,轻缓地咬住他滚烫的唇瓣,舔了舔。
碰上的一刹那,陆成蹊瞳孔猛然放大,抬头,眸色浓深。
“言言?”
“我不是你什么言言。陆成蹊,你就是這么伺候人的?被亲的时候要专心你那個女人沒教過你?”
确定是她,陆成蹊整個气息都软下来,“言言,我知道你只是想气气我。”
他的指尖主动搭在她颈间,拉着她下移,江瑾言被迫再次碰上他的唇。
陆成蹊亲得小心翼翼又认真,生怕弄疼她,让她从自己怀裡跑掉。
被认出来,刚开始欺骗的疼痛感又再回了心窝,江瑾言觉得嘴角处厮磨的气息搅得她心脏猛烈跳动。
挣扎了几下,她推开陆成蹊退出去老远。
“言言?”
“别喊我!”江瑾言气笑了,“给你换了衣服擦了身子,退烧药也吃了,横竖死不了。今晚客厅借你躺一晚,明早在我沒醒之前自己滚,我是真的不想再看见你,你知道我平常說话几分真假,别触我底线。”
啪嗒一声脆响,陆成蹊觉得心脏处什么东西跟着碎掉了。
就像楼下她转身对他冷酷着說话那样,用最锋利的刀口,毫不留情捅进心窝。
胸膛猛地窜上来一股寒气,他低头咳了咳,可客厅裡站着的人早进了房间。
刚刚在楼下被人抛弃的感觉再次涌上心头。
如果不是物业几個人强制把他拉了上来,他现在应该還站在瓢泼大雨裡想着她会不会心软下下来听自己解释。
明明浑身烧得难受就站在门口,他也不敢去敲她的门。
這一敲,如果睡了沒开還好,如果沒睡听见也不开呢……
是不是证明她不要他了。
他又变成三年前一无所有的陆成蹊,被推开得远远的,成为被舍弃的那個。
慌张地想着,他不自觉就在门口晕乎乎倒了下来,意识时而清晰时而模糊,直到嘴畔处熟悉的味道袭来。
江瑾言知道陆成蹊明白他的意思,她說不想见那就肯定不想见,就算你有上天入地的能力也无法勉强。解决措施只有一個,那就是等過了這茬再說,可究竟什么时候過還全凭江瑾言**姐自己开心。
江瑾言早上起来先在房间浴室冲了個澡,出来吹完头发套上睡衣她才晃晃悠悠出了卧室,往客厅裡走。
路過厨房,脚步一顿。
餐桌上放着两块三明治,一杯橙汁,江瑾言走過去,掀开三明治。
大概是因为不知道她什么时候会醒,裡面夹着的是西红柿,鲜黄瓜和牛油果,還有可以冷食的熏培根。
她抬起头,伸脖子往厨房裡瞧,又四下看了一圈。
安静的房子裡除了她,再无其他人。
陆成蹊果然已经离开了。
沙发上的棉绒毯子叠得整整齐齐放在一角,茶几上乱七八糟的东西也给她收拾得齐全。
江瑾言咬了口三明治,软软的荞麦面包,酸黄瓜和番茄切片夹在裡面爽口又开胃。
嘴裡叼着面包她抬脚往书房走,门一开。
桌前低头看着什么东西的孙悄立时抬头過来。
江瑾言愣了愣,“你怎么在這儿?”
孙悄放下手裡的东西過去,這下江瑾言看清楚了,那是本杂志,封面几個大字扎眼得厉害——
如何带领失恋中的女性自立自强。
“我不是不放心你嗎早上七点我就开车往你這儿跑,哦,今早是陆成蹊开的门,开完人就出去了——”
观察着女人的脸色,孙悄再接再厉道:“我看他身上穿的還是伯父的衣服……江江,现在可以跟我好好交代昨晚的事了吧?”
江瑾言本来沒想說,一是不想让亲近的人替她白担心,二是在感情上栽跟头這事多少有点不光彩,面子不允许。
可孙悄竟然這么都问了。
江瑾言找了個地方坐下来,边吃边道:“昨晚订婚宴顾崇江被抓走,是陆成蹊做的。”
孙悄沒转過弯儿,“什么叫顾崇江被抓走是陆成蹊做的……他不是陆成蹊养父嗎??”
江瑾言一耸肩。
“卧槽……不至于吧……”孙悄眼裡的震惊快溢出来,“他要亲手把自己养父送进牢裡?這個男人的心思未免太——”
“太可怕对吧。”江瑾言笑了下,“为了避免将来他一個心情不好把我也算计进去,這婚我是不结了。”
“可陆成蹊沒理由這么做啊,你就沒问问他原因?”
“无论出于什么原因,我看到的是他瞒着我利用了這场订婚宴,顾崇江会怎样我一点不关心,我在乎的事他竟然选在那种时刻跟地点,将血淋淋的事实突如其来剥给我看。”
孙悄显然不赞同江瑾言消极主义的看法,“我觉得其中应该有什么误会,或许中间某個环节你沒看见,所以你觉得陆成蹊在骗你,利用你。”
“啧,你今天来找我是为了替陆成蹊說话?”
“不是……不是看你心情不好嗎,老白约我們出去吃饭喝酒,我来接你来着。”
江瑾言一把丢了手裡三明治,半天沒犹豫,“走。”
白徐宇约的是家清吧,之前三個人沒来過,进去后迎面而来不是咣当当的舞池,也沒有群魔乱舞的电音灯光,反而是個小年轻捧着吉他认真深情地唱民谣。
江瑾言沒适应過来,一脸惊奇地去瞧孙悄,“怎么回事,老白改路线了?”
吧台那儿,白徐宇朝她们招了两下手。
“江江刚刚還在问呢,你怎么一改常态不撩妹蹦迪了,還喝起养生酒来了。”
白徐宇几天沒见看着瘦了不少,更显得脸上棱角分明,五官突出。
他晃着酒杯觑了眼一言不发的女人,抬手跟她杯子一碰,“现在难過什么,要是答应跟我在一起哪裡有這些破事。”
江瑾言抿了口酒,“你哪只眼睛看出来我难過?”
“還需要眼睛看?”白徐宇笑了,“动鼻子嗅一嗅我就知道好吧,跟我身上一模一样。就快溢出身体了還觉得别人不知道,啧……”
江瑾言沒理会,低头又抿了口,搁下。
“今天這酒怎么一点味道沒有,别在這儿了吧,我請你们蹦迪。”
女人就要起身,白徐宇跟孙悄一左一右把人拦下来。
“蹦什么蹦!小姑娘家家就该听听民谣喝喝果汁的,成天别想着学人家喝最烈的酒忘最爱的人,你给我坐回去!”
江瑾言被按回去。
孙悄道:“我觉得老白說得对,你昨晚才淋了大雨今天還不能喝烈酒,等会儿回去我還得给你烧锅鱼头汤补补。”
“我不喝鱼头汤,我最讨厌的生物就是鱼沒有之一。”
“那可不行,陆成蹊叮嘱了我說你不喝也得喝沒得商……”
脱口而出的话猛地踩了個刹车。
孙悄恨不得抬手扇自己几巴掌。
哪壶不开提哪壶。
眼下陆成蹊三個字就是個雷区,一不小心就得被炸得粉身碎骨。
江瑾言一张脸果然不快活起来。
白徐宇也抿着唇沒接话。
孙悄嘿嘿了两下,硬着头皮打破沉默,“其实我觉得還是喝酒有用,喝酒多畅快人心啊对吧!”
“我同意。”
白徐宇抬手跟她碰了下杯,“何以解忧,唯有喝酒。”
江瑾言换了個撑头的姿势,看着一唱一和的两人,眼皮敛着,情绪不高。
“我觉得喝酒還不够有趣。”
白徐宇:“那什么有趣?”
江瑾言弯了弯嘴角,轻笑出来,“我带你们去個地方,那裡可比這裡,有意思多了……”
心情不好的人为尊。
虽然怎么逼问江瑾言都沒肯把那地方的消息透露一個字,但孙悄跟白徐宇還是顺着她的意思跟着一同移驾。
坐了半個多小时的车,最后三人在市裡最大的一间洗浴会所门口停下。
白徐宇抬头看了半天,確認无误后问:“你是請我們俩来泡澡?”
孙悄跟着皱眉看牌匾,可越看越觉得這会所的名字眼熟,好像前不久才在什么地方见過。
她沒来得及细想,江瑾言已经一手一個拉着两人进去。
到了柜台,一個穿着西装面容俊俏的年轻男人立马迎了上来。
“請问,有什么可以帮得到您的嗎?”
“哦,开個包间,三位。”
“好的女士。”男人扫了眼后面跟着的白徐宇跟孙悄,可不知为什么目光落在白徐宇身上时明显愣了几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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