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水落石出
江瑾言接過房卡关了门。
白徐宇靠在门框子上笑得神秘,本来确实是一头雾水,可进来看到房间格局后他立马了然。
“我說還有什么东西比喝酒刺激呢,原来是這個。”
孙悄沒懂他意思,“這個是哪個?”
在客厅裡走了一圈,她发现客厅裡格局跟普通KTV沒什么两样,只不過多了扇门,门一开,裡面两张双人床。
江瑾言径直在沙发上坐下,语气散懒,“等会儿看上了就跟我說,今晚我請。”
白徐宇撑头看着她笑。
孙悄把整间屋子走了個遍,稀奇古怪的玩意儿也挨個儿摸了一下。
沒理会白徐宇跟江瑾言两人之间的眼神交流,她挑了個地儿坐下开始玩手机,顺便等等江瑾言口裡更有意思的东西。
三人开了酒来喝,等差不多半杯下去,房门口门铃突然响了。
江瑾言朝门口一努嘴,“喏,這不就来了嗎。”
孙悄满脸疑惑。
“进来。”
话音落地,门就被从外面推开,一排年轻小伙子鱼贯而入。
最后并排在三人面前站定。
孙悄看得一愣一愣的。
一开始领他们进来的服务生也在裡面,不過西装换下来穿了件白色衬衫,完全就是刚出大学校园年轻小伙的模样。
“江小姐,我們所裡最好看的几個可都在這儿了,你选几個,剩下的我带走。”
孙悄觉得整個人都是颤的。她目光来回在白徐宇跟江瑾言之间穿梭,可两人沒有丝毫惊讶,一副早就心知肚明的神情。
卧槽……
她总算想起来這家会所的名字在哪裡看到過。
之前一次朋友聚会,班裡有個男生戏言他们班特凶一女班主任其实家庭并不幸福,跟老公各玩各的,她自己也在市裡一会所包了個小头牌玩玩……
而那会所的名字,可不就是這家……
“那就這,這,這三個了。”
江瑾言靠在沙发上抬手点了几個。
动作随意到孙悄觉得她其实根本沒睁眼仔细看,就這么随意一挥。
白衬衫男人点头,挥手把剩下的一排重新带了出去,留下被点中的三個。
一個小平头,一個黄毛锡纸烫,最后一個更放荡不羁,两條膀子纹得跟雕花似的,上面两條小青龙。
白徐宇全程笑着任凭江瑾言胡闹,沒有一点劝阻的意思。還在女人朝小平头招手的时候往旁边让出来個空位,方便活动。
“江江……”孙悄欲言又止,“這样不太好吧……”
“别啊,来来来,小黄毛,過去陪陪你悄悄姐,逗逗她开心。”
江瑾言倚在沙发背上,双腿交叠,白皙如葱段的手随意一揽搭在小平头肩上,笑得很专业,活灵活现一個泼皮嫖客。
见两兄弟瞬间都找到了伴儿,落单的小花臂开始焦灼,业务能力這方面他从来沒输過的好嘛。
眼珠子一溜圈,他怯怯地朝白徐宇挪過去。
白徐宇正把腿搭在茶几上老戏,看得津津有味,不妨耳边就传来男孩糯米一样轻飘飘的粘糊的声音。
像有点害怕,沒敢大声吵他。
“這位先生,我给你倒酒吧,說话逗趣解闷我都行的……”
白徐宇一口酒卡在喉咙裡沒下得去,最后化为止不住的咳嗽。
小花臂吓得脸都白了,连忙跑過去拍着他后背顺气,“先生!先生!你還好嗎??”
动静不小,引得江瑾言跟孙悄都朝那头看。
“老白,你這样可不行,吓坏小孩子可怎么办?”
白徐宇飞過去一记晚刀,江瑾言乖巧作了個闭嘴的姿势,转头回去应付自個儿身旁的那位。
见两人沒再看,白徐宇拿纸擦了擦滴裤腿上的红酒渍。
小花臂眼力劲儿挺好,见他要抽纸,连忙捧着一筒過来,抢着要给他擦。
看着比他小了好几岁的男孩在腿间忙活,白徐宇情不自禁问道——
“你今年多大了?”
花臂沒抬头,软糯的声音从底下升上来,“我今年刚二十一。”
還是在读书的年纪。
白徐宇又问,“怎么想起来這行?”
花臂說:“小时候家裡穷,就我一個男孩子,所以得早出来赚钱,這行来钱又快又多,领班对我們又好。”
西装裤是巴黎定制款,红酒渍早浸到布料子裡难再擦得干净,白徐宇皱眉盯着徒劳无功還忙得认真的男孩,沒由来一阵烦躁,他拂开动作,“别擦了,你坐。”
小花臂从地上站起身,小心翼翼在白徐宇旁边落座,可离得远远的。
看另外两個朋友陪女人有說有笑喝酒,他突然垂下头声音恹恹,“先生,我們這批只陪客人喝酒,那种事我們不做,是另外一班在做……”
白徐宇看着快把脑袋埋进胸口的男孩,突然明了他为什么坐得离自己這么远的原因——
原来误会自己嫌弃他脏。
白徐宇从兜裡摸出支烟来点上,吐了個烟圈,“我不是那個意思——”一顿,他看着男孩的脸话锋一转,“如果,有客人要求你提供那种服务呢?”
乖巧的脑袋埋得更深,白徐宇侧头能看见他两扇睫毛快速眨了两下,脸上浮上层红晕,“领班跟我們說過做我們這行最好的命就是找個能长期的关系稳定下来,他,他也劝我去坐台,說我年轻,能選擇的一大把……”
白徐宇点了下烟灰沒吱声。
“可我一直沒答应……”
“为什么不答应?”白徐宇追问。
小花臂抬起头,一双眼睛干净透亮地要滴水,他一瞬不瞬盯着白徐宇看。
“我想再等等,說不定……說不定就能碰到自己也喜歡的呢。”
“啧。”
天真派的劲头,也不知道中二期過沒過,這样的苗子来這裡当差铁定要给别人占尽便宜。
白徐宇忍不住打击他,“這概率不大,你年纪還小,早点出去找個正经工作。”
小花臂沒說话了,昂着的头再次沒神气地垂下去,看着有点丧气。
白徐宇不知道他怎么突然又不高兴,只能說年轻人的心思跟天上云彩一样千变万化。
三個人各自占了块儿地儿谈笑喝酒。江瑾言聊了会儿就发现這小平头确实有趣。
不仅懂得如何哄人开心,還知道怎么察言观色不该问的东西一概不问。
可惜才喝了一瓶多,小平头就接了個电话說要离开。
“不好意思啊**姐,我一老顾客来了指名非得我去陪,领班沒法子只能打电话给我。等会儿我走了后所裡会安排我們這儿头牌来,不加价钱,就算是补偿给**姐的。”
江瑾言无可无不可,点头笑了笑,“去吧。不過既然是你们所的头牌,要是长得不和我心意我可饶不了你。”
“放心放心,绝对是我們所最好看的一個,等会儿我出去喊他過来。”
平头推门出去,江瑾言又开始无所事事。
孙悄正跟小黄毛玩得火热,掷骰子喝酒,谁输谁一口闷,孙悄连了几把都输得难看,觍着脸跟人家小孩子耍无赖。
截然相反,白徐宇那头安静得出奇,可能是小花臂不太合他的意,两人各自在做各自的事。
白徐宇一声不吭抽烟,男孩兀自端着酒杯抿酒。
江瑾言摸着下巴想既然白徐宇眼光那么高一会儿把头牌换给他也不是不行。
這么想着,门口铃声响了今晚第二遍。
只不過三声叠在一起急吼吼的,听得出来按的人沒什么耐心,這個头牌竟然還是個暴躁鬼?江瑾言心裡啧了下。
她在自己面前倒了两杯酒,喊道:“进来吧。”
门拍在墙壁上一声闷响。
江瑾言抬头刚想說你虽然是個头牌但你脾气不能這么大,大家做的都是生意和气生财——
结果,目光接到空中,她脱口而出的话又给咽了回去。
陆成蹊居高临下站在茶几前,一双桃花眼愤怒地像要把她脑袋整颗拧下来。
周身散发的冷意将房间裡本来就为数不多的暧昧气息全冲了個干净。
江瑾言一开始不明所以,但仔细想了想后心裡生出点了然。
语气也变得豁达了,“你要是早点告诉我你這么不容易,我对你要求也不至于那么高。”
她拍了拍沙发垫子,“坐吧,陪我喝酒。”
陆成蹊沒动,一张脸比来时更黑了几分下去。
一副风雨欲来。
孙悄哭丧着脸凑到江瑾言旁边,扯住她袖子压低声儿道:“陆成蹊才不是那什么头牌!我来這儿时发了條朋友圈忘记删定位了!!”
江瑾言惊了,“你来這种地方你发什么朋友圈???”
“我不是以为你带我来只是吃吃喝喝嗎……”孙悄委屈,“谁知道它是個這個性质的!后来进来就忘记删了……”
江瑾言:“……”
场面沉默。
小黄毛跟小花臂显然沒搞得清状况,還懵着脸凑過去請教江瑾言。
“**姐,這是你朋友嗎?要不要我让领班再加個兄弟過来?”
啧……
刚刚還說平头会瞧眼色来着,這话要收回。
陆成蹊无声站着,女孩从头到尾表现出来的漠视跟随意,像是落在脆弱神经上的最后一点重量,压碎了最后一点点理智和克制。
男人静静地看着她,虚眸垂眼,眼底阴霾沉沉,暴戾肆虐。
“言言,你過来。”半晌,他轻声說。
江瑾言沒动,保持着翘腿的动作敛眉看他。
良久,陆成蹊的肩膀塌了下去。
所有伪装的凶狠跟冷酷,终于在撞到江瑾言這座冰山后付之一炬。
他声音听起来无奈极了,“言言,你就是仗着我我爱你才随意胡来。”
听到爱字出来,江瑾言立刻炸毛,瞪大的眼睛满是浓郁的怨恨。
“笑话!你陆成蹊爱我?可惜,我半点沒瞧见。”
她伸手朝孙悄那儿的小黄毛招了招,“置于婚约不再作数,以后我們就各自玩各自的。今天我想找谁喝酒就找谁喝酒,你陆成蹊想找我玩,往后排排吧。”
小黄毛本来看到江瑾言抬手招他就想坐過去,屁股抬了一半,突如其来感到一道半空中眼光看来,冰冻三尺,刺得他心肝儿直颤。
顿了顿,他乖乖坐回原地。
小花臂在旁边看得一愣一愣的,他悄悄拉了白徐宇衣角,小声问,“先生,這刚进来這位跟**姐什么关系呀?”
白徐宇抿了口酒,一本正经回话,声音沒经過收敛,一点也不怕被人听见。
“哦,就站着的這個男人啊他尤其地沒良心,不仅骗你**姐的感情,還利用她。可惜你**姐现在想明白不要他了,這就追過来了。”
小花臂虎着脸有点生气,“真不要脸。”
白徐宇:“是吧,我也觉得。”
角落裡一唱一和,陆成蹊仿佛根本沒放在心上。
他一动不动站着,一双眼目不转睛盯着江瑾言。
长久的对视裡,江瑾言耐心宣布告罄。
她猛地扣下酒杯,红酒在杯子裡晃出一道弧度,抛出来两三滴落在她手臂上。
江瑾言起身,路過陆成蹊,语气不耐道:“你跟我過来。”
高跟鞋在前面走得很急,男人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跟着,等到走到走廊偏僻的一角落,江瑾言转身面无表情道:
“陆成蹊,我不是件商品,不是你想要就捡回去不想要就能推开的。你现在在玩什么?因为我对你不理不睬所以重新燃了兴趣觉得我挺不错??”
陆成蹊垂着眼帘,良久哑着嗓子道:“你记得奶奶跟你說過我爸妈是车祸去世的嗎?”
“别打同情牌,对我沒用。”
“两辆车相碰,我爸妈被逼着撞上了辆大卡车,当场毙命,而我被顾崇江收回去当了养子。”
“是啊,养子!人家养了你二十多年紧接着你反手就给别人捅了一刀,把人送进牢裡,你這样的报恩方式太独到,我受不起。”
“我爸妈对面那辆车裡,坐的是顾崇江……”
江瑾言猛抬头,心口突了突。
“你這话是什么意思……”
“你听得明白言言,”陆成蹊闭了闭眼,“我叫了仇人二十多年的爸,知道事实后我无时无刻不想把自己弄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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