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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提(捉虫)

作者:未知
且不提红枝求之不得另作思量,在秦家看来,這事儿已是被掐死在萌芽裡,說過就算了。 只是刘家黄氏再见陈氏时候,在沒有以前勉强扯出的笑模样儿,只重重的从鼻子裡哼出口气,朝着陈氏丢出几個大白眼,便扭着肥硕的腰身从陈氏身边儿走去,期间還状似不在意的蹭了陈氏一下,只那么轻轻一下,差点儿沒把陈氏撞到地上去,好悬一個趔趄,好歹扶着墙站稳啦! 陈氏一口闷气顶在胸口,瞪着眼盯着满脸幸灾乐祸的黄氏,一口恶气顶到喉咙口,当即发火道: “黄氏,你故意的?這都几回啦?” 陈氏都纳了闷啦!黄氏单這一天的功夫,就這么照样儿蹭了她不下五回,难不成她任事儿沒有,转门来找茬儿的?》 不得不說,陈氏真相啦! 黄氏特意打听的陈氏行踪,专门等在這條道上,就等着陈氏来来往往的好出口恶气,此时她洋洋得意,仰着脸撇嘴笑道:“你可别冤枉我,明明是你自個儿往我身上蹭,這么宽的路你不走,不怨你自個儿到来怪旁人!” 黄氏心裡恨死秦家人啦,自从闺女儿发了通火,黄氏不敢对闺女儿怎么着,只把满心怨恨悉数算到秦家头上,夜夜临睡前都得骂上一通,不然觉都睡不着。 哎呦!這是诚心的啊!陈氏捂着胸口,瞧着黄氏一脸挑衅的模样儿,心知她這故意找茬儿,怕是为的前些日子那桩事儿。說实在的,陈氏心裡对退了人家闺女儿的事儿也挺不自在的,虽說不是自家沒理,可平心而论若是换成自己闺女儿,她也得生气。 故而,心裡转了一圈,陈氏默默的把這口恶气咽下,拍了拍身上蹭上的灰尘,挎着篮子,一声不吭转身走了。 黄氏正战意正浓,心裡头备了好些個词儿,只等着陈氏一张嘴,她就喷她個一脸,可人家拍拍屁股扭头走人,一声不吭的,好似一拳打到棉花上,她倒是气闷的可以。 看着陈氏背影,黄氏只觉她這是心虚了,当下满心不甘的高声叫道: “黑了心肝儿的东西,不瞧瞧自個儿是個什么玩意儿,同时当奴才的,偏有人端着清高的架子,呸——,我倒要看看,這烂了心肺的玩意儿,会有什么下场!” 陈氏脚步一滞,随即迈着步子,背影越来越远。 黄氏重重的啐了口,气狠狠的抚着胸口,转身也往自家去了。 此番一通话,黄氏也是憋的狠了。家裡要紧的事儿,向来是她男人跟闺女儿商量着,她是听不懂,也从不插话儿,可那晚上闺女儿气的狠了,男人劝她侍候,黄氏旁的沒听懂,只一样倒是听得明明白白。刘石說秦家是国公爷的心腹,他家儿女個個争气,尤其大儿,若是沒甚大错,将来一個官身定是跑不掉的,這门亲事有些不妥当…… 笨人也有福至心灵的时候,黄氏那时脑门儿一激灵,顿时明白了,哦——合着這秦家是看不上他们刘家,压根儿是嫌弃他们来着! 一直以来,因着太太的面子,便是国公府裡,谁见了她家男人不得笑着叫一声刘管事,如今竟有人看不起她们家,黄氏顿时毛了。 只觉這秦家真是狗眼看人低,一家子不是好东西! 在黄氏看来,她家闺女儿就是天底下最最聪明的人儿,若不是命苦投胎到刘家,便是当家太太也是做得的,沒见如今太太越发异种红枝了嗎? 只是這话她也只敢在心裡想想罢了。不過如今秦家沒眼光的拒了她闺女儿,在黄氏眼中,就是板上钉钉的仇人啦! 這一点儿陈氏自然也是知晓的,回到家中,将篮子放下,便自顾儿倒了茶,一口气喝了三大碗,才堪堪把憋了一路的火起压下去。 一旁歇腿脚的秦忠看了,好笑的问道: “|怎么了這是?谁气着你啦?瞧瞧,眼睛都冒火了都!” 陈氏沒好气道:“還能是谁?不就是一心跟你亲近,想跟你做亲家那家儿。“ 秦忠挑眉,面上有些不快道:“刘家?那事儿咱不是已经回绝啦,自那以后,他见了我也就点点头,多的一句话都沒說,怎的,他家婆娘跟你這儿寻事儿啦?” “是啦!”陈氏拍着胸口,不吐不快:“你不知道,今儿那黄氏见了面就往我身上撞来,若不是扶着墙,我可得让她撞出個好歹来,若是如此也就罢了,可她嘴裡還不干不净的,說的好似咱家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一般,那张脸哟别提多难看了,若是不知情的人瞅见了,定会以为咱家干了什么对不住人家的事儿呢?你說气人不气人?” 婚姻大事本就是结两家之好,自是要两厢情愿的好,偏刘家這模样儿,好似她家多理亏似的,陈氏原本還觉得有一些对不住那闺女儿,可今儿一看黄氏,心裡再沒半丝儿内疚, 俗话說女儿似母,观起人品,黄氏這般作为,那刘红枝就算再好也是有限。亲家——那得是常来常往的,若真是结了個黄氏這样的,陈氏上吊的心都有啦! 想到這儿,黄氏由衷的夸了句她男人,道:“還是当家的你有主意,這样的人家,万万不能结亲滴!” 秦忠正皱着眉头,闻言抬眼看去,见陈氏一脸的庆幸,仿若劫后重生,不由“噗嗤”一声笑出声来,微微的动了动身子,将酸痛的腿稍稍伸展开来。 陈氏见状,连忙拿起一旁的棉被捂着秦忠双腿,很是担忧的问道: “如何了?觉得好些沒有?” 秦忠看着膝盖上捂着的厚厚一层膏药,咧着嘴笑的很是开怀,“当然好些了,這膏药可是我小闺女儿特意为我寻来的。” 前头沉香趁着国公爷狩猎外出,寻空回了趟家,无奈中途有事,等不到她爹,只得将瓷罐裡专门寻来治筋骨的膏药,如何用法细细交待陈氏,好给秦忠治疗旧疾。 秦忠自是稀罕非常,不忍辜负闺女儿一番心意,只每日寻着闺女儿交待的,日日敷在膝盖上,如此五六日后,腿上酸疼倒是减轻许多。 陈氏最是见不得他這副显摆模样儿,酸了吧唧的撇了撇嘴,“是啦,是啦,你闺女儿最是孝顺,你這整日裡跟佛爷似的,吃喝都送到嘴边儿的倒是让人挂在心上,偏我命苦,累死累活倒是养大一群讨债鬼儿,都是沒個良心的!” 只知道孝顺你爹,不知道你老娘也需要安慰关怀? 此时陈氏满腹犯酸,全然忘了她家闺女儿给她送来的上好的珍珠面脂還在炕柜裡宝贝似的放着不舍得用呢! 眼看婆娘吃儿女们的醋,秦忠心裡得意的不行,偏面上還假装谦虚,安慰道:“哪裡!哪裡!儿女们也是挂念你滴,只是我這腿病厉害了些,闺女儿才送药来,若是你也腿上出了毛病,香儿定也会为你寻了药来。” 只是咒她的病呢?陈氏沒好气的白了眼男人,看着他竭力掩饰都掩不住的咧到耳后根儿的嘴角,撇了撇嘴,恨恨的啐了口: “呸!自個儿偷着乐吧你!” 說罢,扭身往灶上去,真是再也不想看见那张傻兮兮的大憨脸了好么! 前院裡库房正忙碌的沉香自是不知家中這一出,她正忙着清点库房,好将陈年旧物盘算清楚,该替换的替换,该晾晒的晾晒,像是青铜古董,年代久远,也要定個时日点验一番,省的出了差错。 沉香一手翻着账册,一手拿着毛笔,时而清点物件儿,时而低着头记着什么。 院子裡人虽不少,却井井有條的各司其职。 這时,门口处一個身穿嫩青色比甲的丫头走进来,探着脑袋张望了下,忽的目光一凝,直直的朝沉香走来,一路间還不忘趁着眼角余光打量着地上排着放置的物件儿,眼中闪過一丝异色。 沉香正低着脑袋,不妨身边儿突然响起一道声音,柔柔的问道: “沉香姑娘!” 沉香抬头,凝目一看,竟是太太身边儿的红枝,家裡那桩沒成之事,陈氏被黄氏挑衅之余,不忿之下跟沉香提了几句,沉香也是知道的,此时见了红枝对她毫无芥蒂的笑着,满脸温和之色,心中不由一凛,面上却是微微露出一抹淡到不能淡的笑意,招呼,道: “原来是红枝姑娘,姑娘這是……?” 红枝满眼柔和,带着亲近之意,笑道: “太太吩咐,請沉香妹妹往后院走一遭,有要事相商。” 沉香思量几息,便点头应下,只将手头事儿交给秦东,又细细交待几句,便整理了衣衫,利索非常的跟着红枝去了。 太太的吩咐,不能不尊,只是太太从不曾理会前院之事儿,今日反常却是不知为何? 沉香带着疑惑,往后院花厅裡见了太太孔氏,行礼问安之后,垂首躬身而立,听着太太开门见山几句吩咐般话语,漫不经意的說了几句,叫大哥前往刘家提亲,娶红枝进门的话,轻蔑之情溢于言表,沉香眉头难得的蹙了起来。 静默片刻之后,沉香抬眼看了眼太太身侧,一脸娇羞之色的红枝,面色渐渐肃然,她缓缓将视线移到太太面上,微微下垂些许,清冷的音调平白无奇的溢出口中,坚定說道: “此事奴婢无从做主,婚姻大事,全凭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家兄终身大事儿,端看家中父母意思如何?奴婢大哥是個主意大的,他的婚事便是父母有意,也要他自個儿点头,才能应下,如此,太太吩咐,只怕奴婢无能为力。” 沉香光棍的很,意思再明白沒有啦!我家大哥是個挑剔的,想嫁他,成啊!给她爹娘說去,不過,就算她爹娘应下也不成,還得他大哥亲自点头,不然,你去问大哥啊! 天知道,大哥往江南办差儿,已经大半年不着家了,想找他可有的磨啦好么! 這话已是毫不掩饰的推托,听在孔氏耳中已同挑衅无异,偏底下這丫头撑着脸,全然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儿,孔氏自诩身份,自是不能同個丫头一般见识,孔氏垂眼,深吸口气,好似底下那人再多看一眼便能污眼一般,挥苍蝇似的摆了摆手,冷冷吩咐道: “对主子不敬,好大的胆子,不過,你是国公爷的人,罢了,我给爷面子,去院裡跪着罢,什么时候知道错了,什么时候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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