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技、服、得悍將

作者:雲中嶽
天才【努努書坊】

  五蝠血令剿滅武當派,消息比狂風暴雨更震撼人心。

  強大的實力,血腥的手段,一時之間,使五蝠血令成了江湖人害怕的超級大集團。

  加盟的組合與江湖人物如過江之鯽,不到三個月,五蝠血令已經成了天下第一大組合。

  這段時期,摩天嶺的三尊府也在不斷地壯大自己的力量。隨時準備面臨五蝠血令的攻擊、因爲他們知道,煞星宗興,絕對不會這麼輕輕鬆鬆地放過他們黃山聽濤山莊早就在大發俠義英雄貼,召告天下白道俠義道的英雄好漢。號召大家同心協力來剷除正有如日中天之日的五蝠血令。

  膽小怕事的人不少,但不怕死的江湖好漢更多,一些擔心五蝠血令會嚴重威脅自己他們生命的人物,紛紛向黃山聽濤山莊匯聚。

  不歸島的人物,消聲匿跡了近半年,現在又死灰復燃,他們的眼線探子,紛紛在各處出現,鎮江府城,那座建在盛昌船行的遺址上的巨型大規模建築,目前,正是他們五蝠血令的總堂口。五蝠血令日漸壯大,經過商議取得令中各大首腦同意。宗興已將五蝠血令改爲五蝠黨,中原各大商業碼頭,沿海各處巷口,五蝠黨的各處分堂、不斷以船行的形式出現。每一所船行的命名爲同一名稱——盛昌船行、同時,以妓院,酒樓,賭坊、茶樓、錢莊、米行等形式出現的堂口、更如雨後春筍般分佈在中原各大城鎮。

  五蝠黨的勢力仍在不斷擴充,天下第一大組合,還並不能說是天下第一霸。因此,宗興仍在不斷髮展和壯大五蝠黨。雖然,五蝠黨目前已是西南五省的黑道霸主。

  天威府,是五蝠黨總堂口的名稱。這所大規模住宅。是由五蝠血令的前任令主,是宗興在秋楓山莊養傷之際籌建的,當然,南宮飛芸這位宗興的大姐,她也從秋楓山莊遷到了天威府。

  從武當歸來,待傷痊。宗興與楚秋瑩、冷寒雪,雲怡紅、卓如霜、莊韻秋五女的婚事,在宇內雙邪的催促下。由煉魂谷主,南宮飛芸替他們主持,終於拜堂行禮,結成了有名有份的正式夫妻。

  不結也不成,因爲楚秋瑩,卓如霜,冷寒雪同時懷上了身孕,正是這個原因,讓宗興取消了乘勝消滅聽濤山莊,瓦解三尊府的計劃,安心留在天威府中,陪伴新婚妻,一邊籌備五蝠黨的發展大計。

  寒煙小築,是天威府中一所精舍按五行方位建於天威府的中心位置。之間由廊廊相連,門庭重疊,不識路的人處身其中。還真不易分猜五所建築的方位。

  顧名思議,這五幢精緻的建築,是宗興五位矯妻的繡樓閨房。

  這晚,在寒煙小築的小花廳中,宗興與五位老婆全在座。

  花廳內,有着片刻的寂靜,因爲五女都望着宗興,等他開口。

  宗興輪番地注視着五位都有身孕的老婆。他藹然笑道:“今日把你們五位老婆全都招來是你們老公我,要出趟遠門。所以來向你們辭個行。”

  結了婚,大家的稱呼都改了,因爲她們都不是尋常大家閨秀,名門淑女,她們都有江湖兒女的豪邁。

  “老公啊,你準備上哪去?”楚秋瑩略感意外地問。

  “北方!”宗興回答。

  “這麼說,你是準備地去攻打三尊府與聽濤山莊了?”冷寒雪猜測道。

  “可以這麼說,但不盡然。”宗興笑道。

  “老公哦,你別跟我們打啞謎好不,你還是快點出來,看我們幾個能否一致通過,否則,你哪也別想去。”雲怡紅笑道。

  “我打算獨自一人去探探那兩撥仇家的底,有必要的話,我很可能會易容改裝打入他們的內部。因爲我得到消息,三尊府與聽濤山莊似乎已經開始勾結,我不能讓他們打上門來,所以我必須掌握詳細情況,而如想得到更具備確切的消息,我就只有獨闖龍潭。”宗興鄭重地說。

  “不行,我反對,這太冒險了!”莊韻秋第一個提出反對。

  “我也不贊成,你如果萬一出了意外。我們五個人肚子裏的孩子就全成了沒爸的孤兒,所以,我堅決反對。”冷寒雪不同意。

  “我舉雙手反對,即算你不會出差錯,但我卻希望我們的孩子一出世,見到的第三個人就是他的父親。”楚秋瑩一本正經地說。

  料到她們會反對,宗興早就想好了說辭,他道:“老婆啊,爲什麼我是孩子出世見到的第三個人,第一個不行嗎?”

  “你想當接生婆呀!”楚秋瑩笑問。

  “不可以嗎?你的老公可是什麼都精。”宗興打趣道。

  “你少沒正經了,難道你以前替女人接過生嗎?”楚秋瑩嗔道。

  她這一說,她四人都笑起來了。

  “當然沒有。”宗興笑道:“老婆們,不管你們贊成還是反對,我是非去不可,其一、我不能因私誤公!其二、我向你們保證,在第一個孩子出生之前,保證趕回天威府。”

  “什麼是因私誤公啊?”卓如霜問。

  “因爲我如果不去冒這險,一旦讓三尊府與聽濤山莊聯手打到天威府來。你說我們會遭到多大損失?我黨會要死多少黨員?爲了避免這種情況產生。所以我必須在趁對方未發動之前,儘量讓他們的計劃胎死腹中。”宗興莊重地說。

  “那派別人去,反正我們黨中有的是好手。”楚秋瑩仍然反對。

  “別的人,沒有人的武功比我高。這次如果別人去事情敗露而打草驚蛇。那麼將更會讓他們提前發動。所以只有我,纔是最佳人選。”宗興回答這個問題時,神態很嚴肅。

  “可是……”“老婆們,你們相信老公我的能力行不?當初出道之時,我就一直相信自己的能力。現在我己成功了,所以我這次單獨行動,也一定會成功。出道至今,我還從未敗過。雖然遇過幾回險,但我次次都能安然渡過,以我目前的功力,閱力與江湖經驗。我相信江湖中沒有什麼事能難住我。”宗興毅然道。

  他這麼一說,她們不出聲了,因爲她們都知道自己的老公確有這個能力。

  “那你什麼時候動身?”“因爲事不宜遲,越快越好。”

  “那你看看還有什麼東西要準備,我替你辦妥。”雲怡紅說。

  “不用了,我早就準備好了。”宗興欣慰地笑道。

  “老公啊,你斬斬天斧帶不帶?”冷寒雪問道。

  “當然帶,不過把它藏於馬肚子下。身上嘛,配帶一柄雁翎刀,到了北方,相信很少有人能認出我,要知道一般江湖人認爲煞星都是以煞星背上的斬天斧爲標誌。”

  “那你要去多久?”莊韻秋問。

  “用不了多久,因爲我還要趕回來見我的兒子。”

  “明天何時動身?我們替你送行!”卓如霜道。

  “五更動身,因爲我要避人耳目。所以明天你們不用替我送行。這離別前的小聚,也就更重要,老婆們,今晚你們一個也不許走,統統留下來陪我,五鳳朝陽歡樂,保證讓你們忘記離別的憂愁。”

  晉南的春天,仍然是寒風剌骨,春天來得較晚,太行山的一些山頭,仍是白皚皚的冰封未解,寒風挾着陰雨掃過平原。地裏麥子拼命地住上長,一片青綠。

  這幾天總算天晴氣朗,暖洋洋的太陽從雲縫裏露出笑臉,驅走了寒氣。

  可愛的陽光給旅客帶來了歡愉。官道上的爛泥逐漸幹實。車馬行走不再是寸步難行,旅客們的羊皮大祆不亦再穿在身上。

  四月這條位於山西的南北大官道行走,天氣確令旅客們極感不便,時晴時雨,雨時,寒風刺骨,晴時就得脫祆,往北走,越走越冷,往南行,一天比一天暖和。所以帶的衣褲不能少,雨具也必須準備。

  那些長途旅客,坐騎後的馬包也就很大。步行的旅客更麻煩,背或挑的行李也就又大又沉重。

  官道向西伸展,一望無涯,似乎要伸向天底下。

  北上的行人與南下的旅客絡繹於途。車馬穿梭,用車水馬龍來形容,最恰當不過。

  一連三套大車後面,有一人一騎。

  這位騎士,二十七八正值壯年。身材修長,穿的是一身質地極爲名貴的夾緞所制的銀色騎裝。外面加了一件同色的油綢大披風。既可擋雨,又可取暖。-

  小夥子長得一表人才,劍眉虎目,留了兩撇小鬍子,使他顯得成熟老練。他雖然流露三分英氣,但氣勢並不逼人,反而給人以和氣坦率,爽朗等良好的印象。

  他正是北上長治,到三尊府老巢摩天嶺去的宗興。

  正北三十里外便是三家集,再往北便到高平縣地境了。

  高平屬長治府,過高平再北行三百餘里纔算進入長治府境內。

  路還較遠,急也不急在這一時,所以他並不急於趕路,這條路,當年經營船行之時也走過幾回,邊走邊看不用打泊,他便能知道到了何處。

  己牌正,他越過三集。前面,地勢更平。官道兩旁的行道樹粗壯古樸。非榆即槐,枝葉已經越張越茂密。再往外望,則是綿綿無盡的高梁地,既看不見山,也看不見水,毫無風景可欣賞。

  萬曆年間山西,幾乎可以用遍地焦苻四個字來形容,帶了兵刃走路是絕對合法,官府不會過問,有兵刃,而且是江溯人極少用的雁翎刀,這是一種重兵刃,臂力不夠的人揮動兩下便會面紅耳赤,如果用來切割人體,絕對象摧枯拉朽。

  這一帶治安並不怎麼好,單身旅客經常有被削肥羊的事故發生,翦徑的毛賊往高梁地裏一竄,平安大吉,人往裏面追,不知東西南北,怎麼追。

  這段路前不見車馬,後不見行人,越走越寂寞。

  再行兩裏地,嚯!有禍事發生了。縣城方向,裏外出現五個飛奔的人影,一前四後。行家一看便知是追逐,四追一。

  看到追逐的情景,宗興放慢了坐騎。

  這年頭,打打殺殺正常得很,他們根本就懶得管。

  速度很快,五個人影越來越近。這邊雙方的距離也越來越近,追的四個人全是掛刀持劍,逃的人卻兩手空空。

  宗興立馬擋道,準備問問是怎麼一回事,還沒有出聲,逃的人見前面有人,還以爲有人截道,正好這時,他已接近趕梁地。他往路旁一竄,天不巧,正是路面泥濘乾涸不久,還未被行人踩平,一慌張,忽然人打了一個踉蹌,立步不住,向前人撲。

  追得快的人這時斜越而出,人在空中,拔刀,下撲、揮刀一氣呵成。

  跌到的那人就地一個側滾,但刀勢太快,他的反應慢了半拍,躲過了砍頭一刀,但肩背卻未能完全躲過,衣開肉綻,血花飛濺。

  追擊之人,似乎存心要置這人於死地,第一刀劈出,不等招式用老,緊接着第二刀又以凌空撲擊狠劈的架式砍向滾出一丈之外的受傷者。

  眼看那人絕對無法躲開這攔腰一刀的大劫,銀影一閃,宗興到了,燕翎刀連刀帶鞘閃電似的挑出。

  “錚!”刀鋒一偏,及時將這可怕的一刀崩開向外落。

  那位追擊的操刀人被震退尺開外,雙腳踉蹌幾乎摔倒,很顯然,宗興在這一招上出手封架上,用上了反震力。

  第二個追擊者怕了,人止劍已出鞘。

  “什麼人敢多管閒事?”那人揚劍沉聲道。“你這傢伙是壽星公上吊嫌命長對不對?混帳!”

  不但態度狂傲,罵得也夠狠毒。

  第三個第四人追擊者也到了,兩人一刀一劍將宗興與那個逃亡者堵在中間,封死了兩邊的退路。

  受傷者的逃亡還沒有死,在乾涸的泥地掙扎,呻吟,爬起來,又倒了,原來,他原本就在帶傷逃命。

  宗興冷冷地掃了四個追擊者一眼,先前出刀人的那個是一位面如紫血。滿臉絡腮鬍子的大漢,持劍罵人的是那位個瘦小乾枯。面色蒼黃,生有一雙能沉魚泡眼的中年漢子,那堵住退路的兩個並排而立的大漢,全是相同的深眼勾鼻脣。濃眉,其貌一看便知是兩個同胞兄弟。

  再觀地上那位逃亡者,宗興這等見慣大場面的老辣人驤然一看之下也不禁呆了一呆。這位仁兄塊頭夠大,但他那張面孔。老天,還能說是張臉嗎?整個臉盤上面全是一塊一塊累傷的疤痕雜斑,那些疤痕有的烏黑,有的肉紅,有的呈紫褐,有的發暗青,疤痕全成了死肉。重疊着粘着,一眼看上去,那人除了只剩下一個黑洞代表嘴巴。此外,他的耳朵,他的鼻子,以及任何其他可以代表名稱的臉部部位,全都叫那些爛疤痾肉結佈滿了。看不出他原來會是副什麼樣子,更估計不透他的表情與神色。因爲那些疤痕與雜斑已經把這些可以表達出內心反應的面積全佔據了,當然,除了眼眸之外,這個人,江湖上沒有幾個人認識他的,因爲他那張臉是他的金牌子——鬼臉煞星紫無單幫客。

  明白自己救的是一個江湖中有名的獨夫之後,宗興不由得一皺眉,但並不後悔,因爲鬼臉煞星聲譽雖不好,但根據五蝠黨對此人的調查檔案資料、此人並無什麼真正惡績。他的名聲之所以不好,是因爲他專門與黑白兩道的人物作對。

  “小子,亮名號!看你是何方神聖敢與三尊府架樑!”持刀的紫面大漢沉聲問,自報來頭,大概知道宗興不是尋常江湖高手,一般的人物,絕不能一刀把他紫煞千刀唐千迫退八尺。

  一聽這四人是三尊府中的人物,宗興心中暗道:“還真他媽的巧,一入山西境內,就撞上了正主兒。”

  他把目光從鬼臉煞星紫無極身上收回,重新注視着那個先前罵持劍人。他環雙虎目,此刻似乎顯得又黑又亮,亮得有點特殊,象是午夜星光下食肉猛獸的眼睛,那種光芒陰森而嚇人。

  “亮名號,沒這個必要,說出來你們也不知道。”宗興不願泄露行蹤,他沉聲道,“把鬼臉煞星追得亡命奔逃,你們一定是在乘人之危,我看不慣。”

  “嘿嘿,你小子狗膽不小。知道三尊府的樑子還敢伸手架。你在江湖中應該不是無名小輩,你是誰?”魚泡眼持劍人冷笑着打量宗興,口中暴辣地道。

  露出白森森的牙齒一笑,宗興道,“你這雜種是不是很喜歡罵人?但願你有罵人的本錢,你可是真有興趣知道?”

  雙目怒瞪,魚泡眼持劍人吼道,“小子,你敢罵老子?你道你生了張油醉滑舌就能唬住老子我?媽的巴子,你是瞎了狗眼!”

  口裏“哎”了一聲,宗興“咦”了聲道,“我這雙眼還真的有毒,你這狗雜種還真的喜歡罵人,不過江湖中你這種外強中乾的貨色我見得多了。這種雜種動不動就臉紅脖子粗地滿口放屁的徳性,不但透着混蛋下流,有爹生,沒娘教,而且一定是那種專門欺善怕惡的下九流狗東西,所以,對付你這種狗雜種十分容易,將你打跑或者打殘,你保證下半輩子再也不敢胡亂罵人。”

  輕描淡寫之下,卻是又損又諷,又辱又罵,宗興表面上毫無火氣。講起話來卻句句有如毒箭,一支一支全射進對方的心坎,叫聽着的人連肺都可氣炸。

  滿口鋼牙緊挫,魚泡眼持劍怨毒地道:“小雜種,小混帳,你敢如此罵你老子我、而且還敢公然與三尊府作對,很好,今日老子不將你這混帳一身賤骨頭根根生折,老子就不叫殘魂劍常丹!”

  宗興淡然一笑,毫不客氣地道,“狗雜種你真想讓我把你打殘是不是?”

  厲吼半聲,殘魂劍常丹氣得魚泡眼幾乎炸開了,他的形狀象煞一頭飢餓已極的兇狼,有一股令人顫抖的威凜之氣,彷彿能將對方的骨頭也吃了,一步步沉重地逼向宗興,他狠狠地道:“小雜種,可別怪你爹孃白養……”

  話沒說完,眼前銀影一閃。“啪啪啪啪”四記陰陽耳光抽得他滿口鋼牙全數脫落,牙牀開裂,鮮血狂涌。

  殘魂劍常丹根本就沒有出劍的機會,宗興一不做二不休,飛起一腿,踹中對方的小腹、踢得常丹仰面飛起近丈。重重地飛出丈外。

  “我忘了告訴你,我不但也喜歡罵人,而且喜歡殺人。”宗興鬼影般地搶上一腳踏住常丹的脖子:“你已經讓我生氣了,而我卻有個很不好的習慣,一生氣,就要殺人,所以是你爹孃白養你這大。”

  身後兩個其貌如鷲的大漢如狼似地撲到,在沉叱聲中。二刀一劍同時夾攻,刀光如電,劍氣似虹,漫天的刀光劍影中,刀砍頸劍攻胸,又快、又狠、又準,深得殺人的其中三味。

  宗興的刀是如何出鞘的,連那位旁觀沒有動手的紫面大漢也沒有看清,反正但見刀光一閃,有如扇千百片刀刃所組成的弧光,彈射、揮起、分張、如此而已。

  “咔嚓!”燕翎刀重新歸鞘。

  他的左腳,仍然踏在殘魂劍常丹的頸脖子上,但殘魂劍常丹的頭已經無力地歪向一側,大概頸骨被踩碎了。

  “嗯……”使劍的人大叫,衝出兩步,左右兩肋皆被剖開兩道尺長大的口子,五臟六腑正從內往外擠,鮮血狂噴,當然活不成了。

  使刀的人一聲沒吭,因爲他的人頭不見了、怎能出聲?無頭的屍體噴射着如柱的鮮血,衝出了四步,方重重撲倒。

  紫面虯鬚大漢,他如比鬼魅,這時已象瘋子似的逃出了十餘步之外去了,這位仁兄聰明得很,三個同伴一照面便死了,再不見機逃命豈不是太笨了?臨危苟且,哪管道義不道義,這可是識時務的聰明人爭取追求的大好情勢、拼命逃,全身的精力都用上了,眨眼他便竄出了七八丈外,大概他此刻超出了他生平輕功奔逃的最佳紀錄。

  宗興並沒有打算追,不然就算那位仁兄先逃五十步。他也能追上取他性命,他看也沒看三具屍體一眼,因爲他太瞭解他自己一出手會造成什麼後果、他竟直走向正掙扎着爬起又躺下的鬼臉煞星紫無極。

  “你好象中了毒?”宗興望着紫無極一雙此刻已顯綠色的大手。

  “真他孃的倒楣透頂。”紫無極咬牙切齒地道:“玉觀音這淫婦大概被三尊府中人收賣了。設下一個圈套讓我上當中了毒,她威脅我加盟三尊府,我鬼臉煞星豈是受人脅迫之人。於是我強壓劇毒衝了出來,一路殺了這幫狗崽子不少人,沒想到奔到此地毒性突然發作,幸虧老弟相救,大德不言謝,老弟,這份恩情我紫無極下輩子還你。寒鳩之毒其劇毒無比,我自知已無法再解。”

  “寒鳩,這是毒尊的獨門奇藥,霸道無比,紫無極,你靠什麼支持了這麼久?”

  “一顆不對症的解毒丸,當年得自萬邪郎中柯奈何,但此刻呃……呃……”

  宗興動了救人救到底之心,他連出三十六指,封了紫無極的任脈及衝脈上的三十六個大穴,出手如電,認穴奇準。

  然後,他先將紫無極一把提起鑽入高粱地中,再出來將坐騎牽了進去。

  三個時辰後,才與與紫無極從高粱地中走了出來。

  “老弟,救命之恩,容當後報,男子漢大丈夫爲人處世、必須恩怨分明,有仇必報,有恩也必還,老弟,請示高姓大名。”紫無極的鬼臉上看不出表情,但那雙眼中的神色卻是無比的感激與興奮。

  宗興不是個以貌取人之人。面對如此一張可怕的鬼臉,他覺得這種面孔,比那些假仁假義的僞君子俊面好得多。

  “紫兄,挾恩圖報,不是我輩中人的行爲,舉手之勞,紫兄無須記在心上,小弟尚有事趕往長治府城,如彼此有緣,定有再會之期,紫兄,後會有期。”

  “老弟,長治是三尊府的勢力範圍,你爲我殺了他們三人,他們一定不會放過你,你這麼趕往長治,恐有不便。”

  “沒關係,我不怕他們。”

  “老弟,明槍易擋,暗箭難防,我又幾曾怕那幫雜碎。但還不是差點喪命,老弟,你去長治何事?”

  “沒什麼大事,去看望一位朋友。”

  “老弟,你如信得過紫某,請在高平縣城等我一天,我往三家集辦點私事,辦完後馬上來與老弟相會,我們再一同趕往長治,彼此有個照應。”

  “紫兄打算去找三尊府的麻煩?”

  “不錯,我要讓毒尊陰獨明白惹上我鬼臉煞星會有什麼後果。”

  “紫兄,目前三尊府可不是半年前的三尊府,不好對付呀。”

  “大不了把命賠上,只要撈夠了本就行。老弟,你既然知道三尊府不好對付,那怎麼還要與他們架樑?”

  “因爲我本來就是去找三尊府的麻煩。”宗興不再打算隱瞞實情,他認爲紫無極這種人值得深交,他與恨地無環卓剛可算是同一類型的人。

  “哦?老弟,那我們可是同仇敵愾,志同道合了,那更妙了,那麼老弟尚務請必等紫某一天,我們聯手去將三尊府鬧個雞飛狗跑,人仰馬翻。”

  “紫兄有這份豪膽、小弟一定捨命陪君子。”

  “老弟,你真的不願透露姓名?真打算讓我背上一個知恩不報的罵名?”

  “紫兄,挾恩圖報更非好名。不過紫兄既然與小弟是同一戰線上的人,我也就不再隱瞞身份來歷,小弟姓宗名興,目前在江湖上撐了個不大不小的局面,添掌五蝠黨。”

  “煞星!老弟,你就是近二十年來江湖風雲人物榜中最傑出的年輕霸才煞星宗興!”

  “紫兄誇獎了,正是不才。”

  “宗大當家,紫某有眼不識泰山。我一直嚮往已久的大人物,成了我的救命恩人尚且差點錯過,紫無極真是有眼無珠。”

  “紫兄太客氣了。”

  “宗大當家這次北上,是否準備扳倒三尊府?”

  “先來看看行情,見機行事。”

  “宗大當家,你如不嫌紫無極長相駭人。請讓紫無極有能在大當家馬前當一位馬前張保的機會。”

  “紫兄,宗某何德何能,怎敢有此奢想,那豈非太有辱紫兄的身份。”

  “宗大當家,你莫非看不起紫無極?”

  “紫兄言重了,宗某豈有此想法?”

  “宗大當家既然看得起紫無極,我這馬前張保是當定了,紫無極拜見魁首。”紫無極說完,竟真的拜了下去。

  慌得宗興連忙發出一股柔和罡力,將紫無極託了起來。口中道:“紫兄,折煞小弟了。”

  “魁首,請給紫無極個一能效犬馬之勞的機會。”紫無極一片至誠。

  宗興注目這位硬漢,神態一片嚴肅地道:“紫兄真有此心!”

  “紫無極此心唯有天可表!”

  “加入五蝠黨,你可就得遵守一切黨規黨章。不能再有半點無拘無束的江湖浪蕩行徑。”

  “紫無極誓死遵守一切黨規黨章,如有違反,請魁首嚴懲不怠!”

  “好!宗某恭敬不如從命。”

  單膝點地,紫無極重新行禮:“紫無極拜見魁首。”

  這一回,宗興沒再拒絕,他嚴肅地受了紫無極這一禮,然後揮手道:“免禮、無極。”

  “多謝魁首!”紫無極恭聲而起。

  從此,宗興身旁多了一位功力卓絕、忠心耿耿的近衛。

  這是兩天後。

  一大早,兩匹健馬出了高平縣北城門,飛馳在由高平至長治的大官道上。這條南北大官道平直寬闊,行旅極感方便,途中車馬皆快速騁弛,幾天來,太陽一直高照、車馬經過不時揚起滾滾黃塵。

  在崔莊鋪用過午膳,末牌時分,宗興與紫無極己快接近三十里外的九曲寨。

  前方不遠,路旁出現一座竭腳涼亭,亭內一男一女兩位旅客正在亭中忙碌。

  女旅客容色憔悴,躺在亭凳上昏昏沉沉。

  男旅客年約五十出頭,風塵撲撲、正用水囊的水,灌入女旅客的口中。

  “女兒,你一定要支撐住。”男旅客酸楚地道:“等到了高平,我們再找地方躲起來,找郎中替你治病,這時你千萬不能倒下來。”

  “爹,你還是自己走吧!”女旅客說話有氣無力道:“死一個總比死兩個強,沒有女兒拖累,爹一定可以輕而易舉擺脫那些僞君子的追蹤,爹如果不把女兒留下,女兒死不瞑目,女兒……”

  “不許你說這些話!”男旅客用汗巾替女兒拭抹頭臉上的虛汗:“女兒,天下甚大,何處不可容身,過了大江,那幫傢伙一定不敢再追,我們一定可以擺脫他們的。”

  蹄聲急驟,北端,九匹健馬逐漸接近。

  與此同時,宗興與紫無極二人二騎也逐漸接近小亭。

  男旅客往北擡頭注視片刻,立即轉身面向亭後,攔住躺在凳上的女兒。

  “糟!是聽濤山莊的走狗們。”男旅客悚然低語:“爲首的是洪荒九絕中的驚雷劍查天雄這狗東西。”

  “爹,快……快走……”

  “來不及了。”男旅客拖出凳下的包裹解開結,將刀把移至容易出撥出的部位:“但願他們認不出我們,不然……只有跟他們殊死的搏了。”

  “爹,你別管女兒,你……”

  “女兒,要死咱們父女死在一塊,你現在躺好,以免亂我的心神。”

  第一匹健馬超越,第二匹……。

  第五名騎士,突然發一聲怪嘯,蹄聲倏止。

  男旅客用顫抖的手,不住地替女兒拭汗。九名騎士,包圍了整座涼亭。宗興與紫無極,尚隔五十餘步。

  “火雷神,你父女跟我們返回聽濤山莊,我們保證不爲難你們,只要你肯與我們合作。”亭口站着驚雷劍查天雄沉聲道:“你們父女能逃出千里外!在下深感臉上無光,不過也相當佩服你火雷神的本領。”

  逃不掉,就必必須拿出勇氣,面對現實。

  男旅客緩緩轉身,刀己撥在手中。

  “我火雷神百里長空頂立天地,死也要死得轟烈烈!”男旅客咬牙說:“你們這些白道狗熊企圖用陰毒的手段威逼我火雷神,我一定會跟你們殊死一拼。拼不死你們,你們也總有一天被五蝠黨屠光。你們想要我火雷神製造天雷來對付煞星,我絕不會讓你們如願,今日我就算死於此地,有朝一日,煞星一定會屠光你們這幫人。”

  五十步外的宗興聽得心中一動,催馬上前幾步。接近小亭外五丈外之時,九名騎士全以不懷好意的目光盯着宗興與紫無極。當他們看清紫無極的鬼臉時,其中有四人臉色一變。

  沒有理會宗興與紫無極,驚雷劍繼續沉聲對火雷神道:“火雷神,你與煞星無親無故,你爲什麼要幫他來對付我們?”

  “我火雷神如果能幫煞星對付你們,一定可把聽濤山莊移爲平地,可惜蒼天無眼。但你們這些假仁假義的僞善之輩,總有一天會報應臨頭。”

  “火雷神,你不要執迷不悟,你犯得着爲一個毫不相干的外人而丟了你們父女二人性命?”

  “我火雷神絕不會與你們這種陰險之輩合作,你們上吧!我火雷神仍可一拼。”

  “不要妄圖作困獸之鬥。與我們合作是你們父女的唯一生路,不可自誤。”

  “哈哈!說得動人之極,生路?哼!你會在陰謀得逞之後讓我向江湖宣揚你們的無恥手段?你們這些自命俠義英雄的無恥之徒,與你們合作,我不是自找死路。”

  “你真希望女兒這麼年輕就陪你一起死?”

  “姓查的,你那死兄長驚神筆尚接不了我火雷神的天雷八斬,你估計你們這幾個人會有幾個墊我父女棺材背?”

  “查某承認你火雷神的確了不起,但一比九,你毫無生機,不如……”

  “你們會死掉一半,其中一定包括你!”

  “真的呀?”

  “你心中明白是不是真的,宇內三神,火雷神縱橫天下,魔道至尊,如果你認爲我火雷神浪得虛名,比不上你們洪荒九絕中的人物,我保證糾正你的錯誤。”

  “你的確很了不起,宇內三神隱退江湖二十餘年,但兇名仍在江湖人的心目中,正因如此,在下這些朋友,不會有人替你父女墊棺材背。”

  “哼!你……”

  “不要哼,火雷神。”驚雷劍獰笑:“你這位魔道至尊的確難對付,但現在,你可以有足夠的時間,打量四周的情勢。”

  “你們……”

  “我們每個人的左手,都扣有可破內家氣功的霸道暗器,九人一齊出手,你應該知道會有什麼後果,現在……”

  “絕對不會有什麼後果。”亭外的宗興接口,語調陰森得可怕,一點不象先前應付三尊府的人那麼和氣:“因爲你們根本不會有出手的機會!”

  “閣下何人,你懂不懂江湖規矩?”驚雷劍沉聲問。

  “你們這些無恥小人,心目中難道還有江湖規矩?知道江湖規矩的人會用如此下流而不要臉的手段對付這位前輩?”宗興笑笑道。

  “閣下,聽濤山莊事情請不要插手!”亭外一名壯年騎士沉聲發話。

  “聽濤山莊?你以爲聽濤山莊很了不起?你唬你哪個老祖宗?”紫無極暴辣地道:“象你們這種僞善之輩,真該死絕!”

  驚雷劍不知紫無極是老幾,他沉聲道:“那個醜八怪休得在此胡說八道,你要是再胡言亂語。休怪查某教訓你這不知天高地厚的東西?”

  “查某?我還三八呢!”宗興冷笑道。

  “你這傢伙知道查某是什麼東西嗎?那是三八婆的長舌婦,我操!”

  “你……你你你……”驚雷劍氣得渾身亂抖,連話也說不清。

  “哦!查某原來還是個結巴子。”宗興繼續激怒對方,將對方一步一步往絕處趕,製造殺人的理由和藉口。

  “殺了那兩人,混帳!”驚雷劍暴跳如雷地道,他快氣瘋了。

  “查兄,那個醜大漢是鬼臉煞星紫無極。”一位騎士對驚雷劍道。

  “那還不正好,鬼臉煞星是江湖人人得而誅之的兇悍匪類,那個混……哎!”

  帳字還沒有開口,有甚麼玩意好象衝入嘴內,四顆門牙莫名其妙地折了兩顆,嘴脣也裂了,鮮血立即涌流。

  銀影一閃即至,是宗興,他好象是從驚雷劍身旁的土裏冒出來的,不可思議地幻現在驚雷劍的身旁。一支大手捏雞脖子一樣一把抓住了驚雷劍的脖子。

  宗興打算先聲奪人,他用上了絕技——五行遁術揉合流光遁影絕世身法。

  “你這雜種大概很喜歡罵人混帳?”宗興陰森森地道:“大概你們這家裏男女老少都睡一張牀,十七八代男女都混悵,所以你自己是混帳,也就認爲別人是混悵對不對?”

  驚雷劍嚇壞了,脖子被抓,呼吸不暢脹得面紅耳赤。“呃呃”直叫。

  八名騎士嚇壞了,有一個還失聲喊出了:“妖怪!”兩個字,投鼠忌器,沒有一個敢輕舉妄動出手替驚雷劍解圍,八個人齊都一怔,不知所措。

  火雷神可算抓到機會了,他忽然象一抹黑雲般凌空飛撲向亭左三個騎士,他的動作簡直集利極了,兇悍極了,身形微微一閃,已是三招八十一刀同時暴卷,有如狂飈一般猛然罩向三位騎士。

  八名騎士這時似乎都忘了還有一個生死大敵火雷神,也料不到火雷神會在這節骨眼裏突起發難。

  當他們的瞳仁甫始一觸那道黑影,森冷的寒光己經光臨。

  “嚎……”三聲慘叫連成一聲,三位騎士項上人頭帶起三股血箭飛上了半空。

  同一時,紫無極也在宗興的示意下突然攻擊,他的雙手,不知何時多於一副金光閃閃的爪套那是一雙金絲揉合天蠶絲編織而成的爪套,通體佈滿金光閃閃的細尖剌,爪端是五根泛着藍光的三寸銳鉤,五爪中尚有一根寸長的利錐,好一副霸道的武器,它有個名稱,紫無極叫它金魔爪。

  就聽紫無極口中發出一聲象煞狼吼似的尖嘯,龐大的身形宛似幻成一鬼影。忽上忽下倏左倏右,那麼疾似風雲,快如流水,詭似煙幻霧一般迴旋掠閃着,而在掠閃中,爪影如山、如雨,如箭似的縱橫四射,穿織交曳,自亭右兩名騎士慌張揮出的刀隙中飛射,從這兩位騎士拼命的避讓中轉回,就只人們喘一兩口氣的功夫,兩名身手一流的白道人物己厲號如泣,每人被紫無極七爪抓裂得身軀彈起,在半空中翻滾掙扎,渾身灑着血雨中,紫無極又跟着掠躍追上,雙爪猛插斜扯,“嗤嗤”兩聲怪啕,於是,兩名騎士胸前一人開了一個大洞,屍體向兩丈外摔落,而紫無極的雙爪中,多了兩顆血淋淋的人心。

  剩下的三位騎士尚剛做出反應,火雷神與紫無極好象有默契似的左右夾擊。

  刀光爪影中,可怕的利器撕裂人體的聲音不時傳出,血光迸現裏,三具血屍分三個方向飛出了三丈之外。

  心驚膽裂的驚雷劍,目睹如此慘景,他掙扎叫道,“你……你們太……殘忍了,這是謀……殺!”

  “謀殺就是謀殺,我這人一向就喜歡謀殺。”宗興陰笑着對驚雷劍道:“本來我想留你一條性命回聽濤山莊報信,但我現在改變了主意,江湖中如果少了幾個象你這樣的人,雖然不見得會好,但至少,不會太亂,所以信也不用報了,你去見你的那位鬼兄長查天豪,告訴他,你們兄弟都死在我煞星宗興的手中,要他在閻王老子面前,又多告我一狀!咔嚓!”說完,宗興右手力道劇增,驚雷劍就這麼毫無反抗地不明不白地死在宗興手中。

  抖手摔飛驚雷劍的屍體。紫無極與火雷神正好也走入亭中。

  “魁首,都解決了。”紫無極恭聲道。

  “百里前輩果然雄風不減當年,寶刀未老!”宗興頷首對紫無極打了一個招呼,然後對火雷神道:“但不知前輩如何與這批白道無恥之徒結怨?”

  “這位少兄,你真是煞星宗興?”火雷神怔怔地望着宗興道。

  “百里前輩,正是我們魁首。”紫無極答道。

  “有這麼巧?難道真的蒼天有眼!”火雷神喃喃自語。

  “爹,我們真的遇到煞星了嗎?”女旅客有氣無力地問。

  “是的,女兒,我們得救了,我們得救了!”這位老一輩的魔道至尊火雷神百里長空竟然喜極而泣。

  “百里前輩,晚輩多謝前輩厚愛,晚輩與前輩無親無故,而且素不相識,是天緣巧合,晚輩可真要終生遺憾!因爲,我斷不會料到前輩肯如此大義來維護我這位素不相識的晚輩而在此犧牲。”宗興由衷地對火雷神道。

  “少兄,這真是天意,是天意。”火雷激動地抓着宗興的手道:“老夫也沒有想到,此時此刻,會天降救星,而且這位救星,竟然是我一直在拼命相護之人,真是天意,天意。”

  “前輩,能否告訴晚輩此中事由何而起?”宗興微笑着問。

  “此事說來話長。”火雷神顯然仍在激動。待他心情平靜下來,於是他說出了此中情:原來在兩個月前,隱居於黃山天都峯落風坡的火雷神。忽然有幾位不速之客找上門,爲首的,正是齊老三昊天神劍,他們要求火雷神替他們製造一批百里家傳之寶天雷震——一威力巨大無比的火彈,火雷神是早年的魔道名宿,不會與這批白道人合作,他當時就一口回絕,於是,昊天神劍露出了錚獰的嘴臉命人一邊纏住火雷神,一邊劫持了正在生病的火雷神的女兒百里飛瓊。火雷神當時怒火中燒。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於是他委屈求全,與昊天神劍一起回到天濤山莊,當然,百里飛瓊成了人質。在聽濤山莊,他知道了這批白道人物要天雷震的目的——偷襲炸燬西南五省黑道霸主五蝠黨的總堂天威府。肖時他是一口答應,心中卻在暗罵這批人物的無恥。於是他一邊委以虛蛇。一邊尋找機會救他女兒,終於,在等昊天神劍將火雷神亂編的一些原料採購齊全之後的第三天,也是一個月前,他找到了機會,約了四名白道名宿,救出了百里飛瓊,逃出了聽濤山莊。山中不是久藏之所,火雷神在黃山山區躲了五天之後,決定遠走江南,躲到五蝠黨的勢力範圍去。火雷神揹着重病的女兒剛出黃山山區,就被聽濤山莊的眼線發覺,於是他們父女開始天涯亡命。東轉西繞北上了兜千餘里的圈子,仍然沒擺脫聽濤山莊的千里追蹤。因爲昊天神劍知道,如果讓火雷神逃到江南投奔五蝠黨的話,那他可偷雞不成反蝕一把米了。所以他下令無論如何要截在火雷神,這一來,就苦了百里飛瓊,原本就有病的身子,經這麼一折騰,以是奄奄一息了。但百里飛瓊身上流的百里家的不屈傲血,死、也不願向那些無恥的白道人物屈服求全,火雷神在女兒堅定的信念下,也發誓絕不低頭,於是他們父女與追蹤者鬥力,可算轉戰千里,但終於在晉南大道的小亭中讓追蹤者追及。

  但人算不如天算!偏偏宗興這位五蝠黨的魁首鬼使神差地也適逢其會,於是便演出了剛纔九名白道追蹤者全軍覆沒的慘劇。

  宗興聽完這段敘述,心中感動不已,對聽濤山莊更是恨上加恨,他激動地對火雷神道:“百里前輩,因你的大恩大德與大義,使五蝠黨成員免一場點滅頂之災於無形中,請受晚輩一拜!”說着他雙膝跪地,抱拳一拜。

  一旁,紫無極也感動得跟着下拜。

  火雷神見此情景,慌得連忙將兩位救命恩人扶了起來,口中連聲道:“少兄與紫壯士折煞老朽了!快快請起,該拜謝的應該是老朽。活命之恩,恩同再造,少兄,老朽尚未謝恩你又從何謝起?”

  “前輩,如果不是前輩大義,晚輩的天威府勢必成爲一片廢墟,會有多少人喪生,簡直無法估計,如此大恩大德,晚輩難道不該謝麼?”

  宗興誠懇地道。

  “百里前輩,魁首,你們二位都別相互謝了當務之急,我們是先設法找個地方替百里姑娘治病!”紫無極正色說道。

  此刻,宗興給百里飛瓊餵了一顆護心丹,然後點了幾處穴道,正色對火雷神道:“前輩令媛病情十分重,必須馬上找郎中治療,不能再拖了,我們馬上帶百里姑娘趕往崔莊鋪,那裏應該有郎中。”

  “少兄,那我們趕快走!”火雷神急忙道。

  於是,火雷神隨便選了一匹先前白道人物的坐騎,四個人三匹馬風馳電掣般地往回趕,直驅崔莊鋪。

  天剛降下夜幕,三騎快弛入崔莊鋪,他們正是宗興、紫無極與火雷神父女。

  崔莊鋪十分熱鬧,雖稱鋪,其實是個小鎮,一個人口稠集的繁華小鎮。

  麻石板街道縱橫交織,金字樓閣櫛比相連到了晚間街上行人仍然摩肩接踵熙熙攘攘,商店一家連着一家,各自爭奇鬥妍,陳列着八方雜貨,四處珍品,花花綠綠的綢緞布匹,絨茸茸的黃褐毛皮,花粉鋪靠着裱糊店,而大銀樓中金飾銀器以在買賣雙方的手上閃光,山藥鋪裏的夥計在秤包紮藥料,押當店中人出人進盡是愁眉苦臉,茶樓酒肆卻鬧翻了天……嘿,這裏比高平縣熱鬧得緊,簡直是個大城市在此地縮小化。

  這裏繁華因爲它正當東西南北交叉口,而且又多是府城鉅富們的老家、所以,熱鬧點是情理中的事。

  因爲是人命關天,拖不得,所以宗興令紫無極在前開道。

  紫無極那副模樣,再加上他一陣大吼大叫“開閃開”街上行人嚇得四散而逃。

  在急促的馬蹄聲中,四人三騎就這麼旁若無人地十萬火急地趕到了此地最大最名的藥店——再生堂。

  在紫無極的叱喝聲中,再生堂的主人馬上心驚膽跳地請出了堂中最有名的三名老郎中。給百里飛瓊會診。

  三位老郎中經過一番望聞診切,交換了一下意見,於是定出了一套最佳的治療方案。

  一陣推拿活血,銀針剌穴,藥散丹丸雙管齊下,總算穩住了百里飛瓊的病情,在三位老郎中的建議下,百里飛瓊在再生堂醫治了三天,待病情好轉,他們便在此最大的一家客棧京華客棧住了下來,讓百里飛瓊安心養病。

  這天堍上,宗興獨自一人出了客棧,在大街略一遊逛,於是他選中了一家比較清靜些的小館子,沒有考慮,他走進去隨便挑了個座頭坐下,叫了些喫喝的東西以後,他開始閉上雙眼,默默養起神來。

  客棧中有紫無極與火雷神守着百里飛瓊,應該是天塌下來這二位也頂得住。這次北上,收穫還真大,收了一名功力精湛的近衛不說,無意中還救了火雷神父女,如果火雷神真的幫助濤山莊製造天雷震,一但聽濤山莊發動了對天威府的陰謀,那個後果,他想都不敢想,如今不但消災於無形中,火雷神又答應加盟五蝠黨,這對日後對付三尊府與聽濤山莊,無疑多了一位得力干將,火雷神那種獨門的天雷震,用來對付埋伏機關,那是最好的武器。

  正在宗興想到到火雷神利用這幾天制幾顆天雷震的時候,忽然他的座位右側,在一道矮屏風後面,有一陣低細的語聲驚動了他。

  “……趙兄,這次島主應該是對那筆紅貨志在必得了?”

  一陣啞破鑼嗓子道:“當然了,從金陵府一直盯到此地,出了五蝠黨的勢力範圍。現在還不動手,等明日進入三尊府的管轄區,只怕又得小心謹慎,不過島主已經今晚動手了,自島主上次斷臂受傷潛伏後,我們不歸島算是喫足鱉了,如今連他孃的三尊府也要對他們畏手畏腳,真是豈有此理。”

  細細的嗓子“噓”了一聲,警告道:“趙兄小心點,這一次我們雖然盯得俐落,神不知鬼不覺的,但可還是千萬不可大意,撇開島主的冷厲不說,單說我們那位護島大執法與他手下七個活閻王的脾氣你不是不知道,假如走漏了風聲,出了毛病,你我有幾個腦袋也扛不住。”

  破鑼嗓子低罵道:“奶奶的,不提還好,提起寒大執法,我可是真有點害怕,我們這位寒大爹可是出了名的六親不認,除了在島主面前還象點樣,連幾位客卿,象馮老哥伉麗,許老哥夫婦,我們這位寒大爹可照樣喝五叱六,而且把他們幾位喝得也不敢吭聲。”

  聽着、入耳十分清楚,宗興這一下子可就精神來了,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不歸島黑松坡一戰,十絕神君殘了一支左手,百劫神魔與紫煞天尊兩個悍將戰死,而且尚死了不少人手,他們便一直消聲匿跡,沒想到今日竟無意中獲悉了他們的行蹤,而且似乎是全軍出動在謀奪一紅貨。

  這時,那細細的聲音又傳來:“明天早晨是咱島主親自出馬,還有寒大執法與他手下七煞。加上幾位護法客卿,獅子崗的人手早就分派妥當了,趙兄,咱們喫喝完了,得到獅子崗傳報消息去。”

  破鑼嗓子沙沙地道:“這筆貨由中州世家的龍王龍長青親自帶人押保,這回,活該他們龍家垮臺了!”

  細細的聲音又道,“也不能太樂觀,龍家本身的實力就大,而且這次又有聽濤山莊的好手助陣押運,只怕明日一戰不會太輕鬆。”

  吁了口氣,接着就是“吱”的一聲,大約是吞下一盞酒的聲音。破鑼嗓子又道:“沒有什麼大不了的,龍家這次一共才二十餘人,我們好手如雲,所以這次我們嬴定了,那盒玄玉紅參一定可讓島主功力天下無敵。”

  低叱一聲,細細嗓音不悅地道:“你小聲點行不,這小鎮雖說沒有幾個江湖人物,但不怕一萬,就怕萬一,萬一消息給漏了出去,你我非被寒大爹活拆了不可。”

  又是喝了一口酒的聲音,破鑼嗓子悻悻地道:“誰會聽到,除非你告密。”

  “呸!”了一聲,那細細的聲音又道:“去你孃的!我是這種人麼?告密?老子告你的密有什麼好處?又當不了三分銀子多長一塊肉,我會做出這沒屁眼的事?我操!我只是叫你小心點,小心撐得萬年船,當心隔牆有耳!”

  哧哧笑了,那破鑼嗓子道:“隔牆有耳?有卵個耳?這小鎮中除了老百姓。連半個武林人物也沒見到,再說剛纔我已注意過了,右邊的座位上連個鬼也沒有,左邊是一個剛來的土頭土腦的愣小子,連個屁眼也沒人放,還能有什麼邪門?你就是太緊張了,羅三哥!”

  冷冷地,那羅三哥又道:“小心沒錯!”

  暗自一笑,宗興不覺爲自己嘆息,他在江湖聲譽最隆,成名赫赫的五蝠黨魁首煞星,如今被一個不歸島的小角色看成了是土頭土腦的傻小子,這,說起來是不是天大的笑話又是什麼?

  半年前黑松坡一戰,不歸島,聽濤山莊、武當聯手設下陰謀陷阱來坑他,他衝出了重圍,但恨地無環卓剛卻慘遭毒手,恨地無環臨終拼死擋住十絕神君的那一幕宗興至今仍歷歷在腦海中,三個仇家僅滅了一個武當派,如今又得到這個報仇的好良機,宗興當然是驚喜交加。

  不歸島在宗興手中接連損失慘重,連島主十絕神君也丟了一隻左臂,元氣大傷。但厲嘯天老謀深算,黑松坡一戰並沒有派出最佳陣容,如不是他這聰明反被聰明誤的私心,宗興那一次怕在劫難逃,厲嘯天也不會損兵折將,而且差點連自己的命都賠上。

  黑松坡之戰結束,老奸巨滑的厲嘯天知道翻天神君留了一個緩兵之計。十多年來,他一直隱身於金陵,養傷調補伺機反撲,不歸島的力量雖大不如前,但實力仍然是不可忽視,大執法寒魂與他手下七煞就是一批生力軍,加上九幽鬼王等一干護法客卿,所以厲嘯天認爲他仍有力量逐鹿爭雄。待不歸島的大掌旗寒魂帶人自不歸島傾巢而出,與他匯合後,他更是信心大增。

  半月前得悉金陵燕王朱煦有一盒玄玉紅參呈獻他的皇兄長這個消息,厲嘯天更是心花怒放,玄玉紅參,參王中的極品,尋常人服食延年益壽,百病不侵,練武之人如服食得法,可賃空增加一甲子功力,如此人間奇寶,誰不想奪取,但燕王聘請江湖四大世家中的中州龍家主人龍王長青親自護送進京,又有誰敢膽半路搶劫?

  厲嘯天他就敢,他不但有這個膽,也有劫寶的實力,得悉有此奇寶現世,他志在必得,因爲他如劫得玄玉紅參服食閉關一百天,十個煞星他也不會在乎。這下他可真正做到天下無敵,獨霸江湖。

  京華客棧中,宗興向紫無極及火雷神講出了他的打算。

  商量後,決定火雷神留下陪女兒,宗興與紫無極去報仇奪寶,火雷神將他精心配製的一顆天雷震交給宗興,要他在關鍵的時候,試試這玩意兒的威力,本來他堅持也要去奪寶,因爲玄玉紅參對百里飛瓊的病極爲有益。但宗興向他講明利害關係,有他們兩個人蔘戰足夠,再說如果讓百里飛瓊一人留在客棧,一出了差錯那就得不償失了,火雷神在仔細考慮後,終於答應留在客棧。

  決定之後,宗興與紫無極開始閉目養神直到二更時分,外面傳來梆子聲響,兩人才出了客棧。

  這初春的天氣,略帶一種寒森森的涼意。街道上,是一片冷寂,一片溶在寒瑟黑夜裏的冷寂,沒有行人,沒有車輛,甚至連條狗的影子也沒有,只有遠處偶爾傳來的梆子聲。但正是這幾聲梆子聲,越發加深了初春深夜的寥落與淒涼……

  三拐兩拐,二人出了崔莊鋪,一出小鎮,兩人便展開身法,似二抹流光快愈電掣地飛奔而去。

  在飯館裏,那兩個不歸島的人物曾提及他們選定下手的地方叫獅子崗,這個所在,宗興他知道,因爲他們兩次路過那裏,那個地方離他救火雷神的亭子不到十里。那是一個山坳子,官道從山坳子旁邊穿過,有側道旁,便有那麼一塊奇形怪狀的深褐色巨石聳立,那塊巨石,形狀有如一頭張開大嘴的怒獅,乍看還真的栩栩如生。於是,這附近的居民便給它起了個名字獅子崗,因爲這塊大石是一座山的一部分。

  當然,這地方異常僻靜,前後十里沒有居民店鋪,走這條道的行人又很少,尤其在這初春的寒冷黎明時分,嗯!果然是攔路打劫下手的賣買好地方。四野荒蕪,山丘起伏,再加上刮點剌骨的冷風,襯托點暗濛濛的光,可不是,只這氣氛也夠唬人的了。

  飛奔着,兩旁景物迅速向後倒退,風聲呼呼衣衫飄舞,宗興與紫無極這等身法,用“疾若奔馬”四字已嫌不能夠形容得淋漓盡致,他們這好象,呃,“騰萬駕霧”了!

  片刻之後

  宗興與紫無極皆已遠遠看見了山坳子頂邊上的那塊獅子狀的深褐色巨石,長掠而起,紫無極吐了口唾沫:“媽的,好地方,在這做買賣真不錯。”

  宗興邊奔邊道:“無極,你以前也幹過這一行吧?”

  “是的,魁首。”紫無極道:“在這一行裏,我可算是祖師輩的人物。”

  “今兒個,咱們是來個典型的黑喫黑,不但又殺人,還要劫寶。”宗興笑道。

  現在,他們快接近那山坳子了,二人不再出聲,他們沒順着官道朝山坳中間跑,而是打了個轉有如兩縷輕煙般斜繞了過去,剎那間,他們已來到距那塊獅子石十丈之處,這裏正好有一片及膝,枯萎雜草可以掩蔽人影。

  不錯,宗興與紫無極飛隱身形了,因爲宗興已察覺到那塊獅子石下,零零散散地坐臥着五十條人影。

  隱伏於草叢中,宗興自晃動的縫隙中看去,可以清楚地看到那些坐臥在黑暗中的人物,全是清一色的黑綢巾。緊靠獅子石下的那幫人中,宗興有幾個不陌生,對斷臂的十絕神君印象最深,一眼便可以看清,另一位,正是那日在官道上被他痛揍過地自稱不歸島護法客卿的馮五嶽。當然,馮五嶽己不是馮五嶽,他現在叫九幽鬼王。

  這批人沒有一個吭聲,一個個有如老僧入定沉默着,似在等什麼,盼什麼。

  過了一會兒,有五個黑影移到了一處可避風寒的凹窪溝穴中。其中,有十絕神君厲嘯天。

  隱隱約約,那個地方傳出了細碎的交談聲。宗興在紫無極的耳邊附耳交待了一句,然後一個人悄然移了過去。

  小心翼翼地,宗興接近了那個地方,籍着雜草的掩飾。他已可以不暴露形跡之下輕易地用地聽之術竊聽他們的交談。

  面朝外那個,不是十絕神君厲嘯天又是誰?厲嘯天的右邊一人,體格魁梧。面色紅中透亮,滿頭黑髮高高梳,但臉上卻有一臉火紅的美髯,此人對面一位上泛着古鋼色的強健色,眉細目長,配着一隻刀削劍斬的尖挺鼻,脣如刀刃具薄無比,臉上神情冷厲得可刮一層寒霜下來,好象所有的人都與他有殺父之仇,奪妻之恨。

  背朝外面的兩位,其中一個那瘦竹杆似的身形,不是被他揍過的九幽鬼王麼?

  隱隱地,窪穴裏的交談聲傳了過來,是那位古銅色臉色的冷麪人在說話,“看天色,至少再等大半個更次,姓龍的他們應該從來福客棧中啓程動身了,一個時辰之後,他們就要抵達此地了。”

  厲嘯天冷森森,威凜地道:“寒鐵,我們安插的眼線暗哨應該不會誤事吧?”

  冷麪人——寒鐵忙道:“放心吧,島主,他們全是我的手下人,因爲他們曉得是在拎着腦袋辦事,沒人敢怠慢半分。”

  厲嘯關又陰沉地問:“這次對方詳細人手資料,馮老弟,你們應該不會調查有誤吧?”

  九幽鬼王連忙答道:“厲兄,錯不了,這一次龍家由龍王青帶隊。外加龍家的五金剛,七太保,再有就是燕王府的兩名侍衛。當年江湖中有名的黑雲馬涼與瘋虎馮京。另外還有聽濤山莊派來支援的地煞刀展鵬與無雙刃何星,其他幾個就不能稱人物了。”

  “這回中州龍家要栽定了,在他們一路北上每一處落腳點,我們都派有人手盯梢注意,昨日在來福客棧外,我們的眼線按時埋伏好了,只要龍一行人起程,立刻就會有我們的快馬趕來報信。”

  過了半響,厲嘯天忽然沉聲吩咐:“再過半個時辰,寒鐵,你帶七煞進入截擊位置準備,赫雄你帶二十名好手準備堵住龍長青的退路。馮老弟與崔老弟,其他人手就由你們二位調遣依計行事。”

  宗興悄然換了一個較爲舒適的姿勢俯臥着夜色的確瑟涼如水。他以傳音入密之術對七丈外的紫無極交待了兩句,待他再觀察下面那個窪穴中動靜,那個窪穴中的五個人這時全都停止了交談他們個個都垂眉合目,默不出聲他們好象己經計劃完了一切。只等着那個決定性的時刻到來。

  毫無疑問,這下面的五個人定是這場奪寶計劃的主角。宗興只要監視住了這五個人,一切的變化與發展也就在指掌之中了。

  無聲無息地,紫無極也來到宗興身旁,於是,兩個人以傳音入密術也交談了一陣。然後便都定下心來,開始安靜等候。

  宗興他用手指輕輕划動着泥土,嘴巴里也咬着一根梗在上下移動,他在想,此刻如果把懷中那顆天雷震扔下去。窪池中的五個人一定會全部報銷。但驅虎吞狼之計卻又不能讓這些人爲此了帳。中州龍家、反正遲早與五蝠黨是對頭,不如今日借不歸島的手來剷除龍王龍長青。然後他再出來收拾殘局。

  時間,就這麼悄悄地流過去了,似是緩慢,但卻毫不遲疑地流過去,不管人們意識是否。它總是在拖着那雙已成爲過去的無形雙腿、靜悄俏地邁向將來。彷彿很久,又好似極快窪穴中的厲嘯天雙目驟睜,在寒光閃爍中,他威嚴又陰沉地道:“差不多了,你們各就各位,準備行動。”

  於是,其他四個人聞言立刻站起,向厲嘯天匆匆施禮之後,各自迅速離開。

  傾刻間,便有一陣陣低促的喝令聲與嘈雜急快的步履聲傳來,獅子崗四周馬上人影幢幢。往來奔馳不停,空氣也似乎突然緊張起來。

  不錯,不歸島的人已在熟練而俐落地佈置下了個陷阱,安排好一隻口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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