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東方不敗
衆人皆議論了起來,若非練了辟邪劍譜,華山派小師妹這個武功薄弱的女子怎能與恆山四定的定逸師太交上一百招手而不敗。
夏天聽了他們的話後大感不妙,這些人爲劍譜真是紅了眼,竟有蠢蠢欲羣起而攻之的想法。
她們鬥得正酣時,一劍客突然出手,正是嵩山派的一位年長前輩。
“天外游龍,”旁人喝出劍招名字,那年老劍客的劍使得格外驚奇,宛如驚鴻的雪花射向嶽靈珊的面具,其勢之快,讓人駭然,其芒之盛,亦使得旁觀者禁不住閉上眼睛。
任誰也想不到,嵩山派的前輩,竟會出手偷襲一名年輕女子,其臉皮之厚讓人不知從何開口。
而青衫女子,她的木面具正喀嚓一聲,發出木頭劈裂的響聲,片刻之後,木頭碎爲木屑,她那張蒼白的面容一閃而過,隨即被她的左手遮掩,不讓人見其真面目,但還是晚了。
一張醜陋的臉,兩道恐怖的疤痕一深一淺,一新一舊,一道劍痕,一道鞭痕。
這兩道可怖的傷痕覆蓋了她的面容,此外還有數道輕微的傷痕,把那張臉蛋劃得如爛泥。
這女子真的是嶽靈珊,她怎會變成這樣?夏天也不由得懷疑了起來。
旁人衆相紛議,那嵩山劍客大聲喝到,“此人正是嶽靈珊,我派早已得到消息,那嶽靈珊爲奪劍譜殺了她的兩位師兄,但臉上也被華山的劍劃破,而那鞭痕,是我師叔留下的痕跡。”
定逸師太身子一震,她算是爲數不多與華山派,尤其與掌門夫人寧則中私交甚密的人。
當時她瞧青衫女子的身影,與嶽靈珊幾無兩樣,但只有七分把握,可這女子面容之醜讓人心生反感,怎會是那華山嶽不羣的千金小姐。
何況嶽靈珊天真浪漫,又怎會做下滅人滿門的事呢?
她心底裏的疑慮又加了三重,竟然不知該怎麼辦。
嵩山劍客大聲道,“自敝派的兄弟聽聞了東方不敗孤身去了福州的消息後,敝派師叔“神鞭”鄧公曾與江湖的幾位朋友在路上追截東方不敗,亦有幸目睹過該女子的面目。
鄧師叔正是被她和東方不敗聯手所殺,當然,師叔武藝高強,又在她臉上賜了幾鞭,這決計錯不了,各位正道朋友,請同我一起拿下這滅了林家的兇徒。”
不過也難怪嶽靈珊不願取下面具,要是自己成了這副模樣,也不願露臉出來嚇人。
夏天見嶽靈珊一聲呵斥,一躍而起,撞向窗外,殊不知早有人擋在門口。
只聽得一聲鏗聲,一道寒光利劍噌地拔出,迫使她回身。
倉促間,嶽靈珊被迫回原地,一隻長劍只抵着她。
見那劍尾端的圓球是一塊淡白色的拳頭大小的瑪瑙石,還加了鉛塊以平衡劍身的重量。
圓球瑪瑙石被匠人精心雕刻成一隻展翅的鷹頭模樣,眼睛是兩小片紅榴石。
劍柄裹着又白又軟的新皮,經汗過漬和血水沾染,卻又幹淨異常,顯示其主人是個愛惜寶劍而又愛殺人的主。
劍身則足足比慣常的劍長了半尺,前端極尖,既能刺擊,亦可揮砍,上面開了三道深深的槽。
那持劍人猛轉劍身。
夏天看到色澤沉暗的精鋼劍身歷經千錘百煉所留下的波紋,讓人遍體生寒。
這是一把有劍意的劍,無疑,它是把幾乎不遜色於割鹿刀的絕世神兵
但見那人劍刃極度平衡,直直向嶽靈珊飛來,鋒芒一遇光線,立即熠熠發光,懾得嶽靈珊不自覺地遮掩雙目。
然而嶽靈珊身法實在過於靈巧,如靈燕折返,巧若驚鴻。
偏生對方的劍亦絲毫不遜色,那當世神兵以無可阻擋之姿緊隨其後,閃似鬼魅變形。
劍身輕輕一顫,劍尖嗡嗡連響,自右至左、又自左至右的連晃九下,快得異乎尋常,但每一晃卻又都清清楚楚,宛若九轉長蛇。
嶽靈珊縱使身法巧妙,步履自成方圓,畢竟年輕。
面對這突如其來的襲擊,也只能堪堪躲開前面八次連點。
第九下眼瞅避無可避之際,嶽靈珊迫於長劍威勢,以手中鋼劍阻其劍勢,只聽噌地一聲讓人毛骨悚然的刮擦聲,嶽靈珊的長劍霎時斷裂。
恆山定逸師太大驚,“師太,不可傷人.......”
然那中年光頭女子的長劍早已勢成,出手又是凌厲猛悍,焉有收手之勢。
嶽靈珊閉上眼睛,也不去遮掩那醜陋面容,直待死亡逼盡。
大夥正興致大起,忽而聽得鏘的一聲震耳欲聾的迴音,一道銀光閃過,在場竟沒有一人看清。
待他們眩目回神,只見那柄絕世長劍正錚錚陷入牆壁,劍刃沒入牆體,餘下柄端露在其外。
而在那神兵的手柄鷹首處紅石榴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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衆人倒吸一口冷氣,究竟是怎樣的功夫,可以將飛刀如此精準地打在疾馳的劍柄上,這一手暗器堪稱天下罕見。
“什麼人?”
持劍者大聲呵斥。
只見那持劍者約莫四十四五歲年紀,臉如嚴霜,容貌算得上美,但兩條眉毛斜斜下垂,一副面相變得極是詭異,幾乎有點兒戲臺上的吊死鬼味道。
最讓夏天矚目的是她身上着一件峨眉的劍服,加之那柄神兵,很難猜不出她的身份。
滅絕師太?
峨嵋派掌門?
夏天聽說地處川蜀的峨嵋派掌門是當今劍術高手獨孤一鶴。
不過峨嵋派內分男女兩派,男派自然是以玄真觀觀主獨孤一鶴爲首。
而滅絕師太既能手持峨眉派的鎮派神器倚天劍,定然是峨嵋派內數一數二的人物。唔,至少也是副掌門級別的高手,說不定正是峨眉女派的掌門。
那滅絕師太身後跟着一個不過十二三歲的女孩。
女孩未施粉黛的青澀臉上掩飾不住可愛,然而這份可愛同樣不能蓋過已經瀰漫了滿臉的憔悴。
那瘦小的身軀和烏黑的長髮在風中搖曳。
再加上一襲白裙,配上那脣紅齒白的臉蛋,使她顯得更加蒼白無力……
一般而言,脣紅齒白,配上臉色蒼白,多半意味着命不久矣。
“師傅,你沒事吧?”她糯糯地問,而那老尼姑滅絕師太自是不會理她,只是厲聲喝道,“芷若退後,藏頭露尾的小人,有膽的出來見老尼一面。”
夏天心念一動,那女孩莫非是周芷若?
那個在《倚天屠龍記》裏被稱作女版嶽不羣的小傢伙倒是還未顯她那叱吒風雲的狠辣手段,如今還只是個隨時一命嗚呼的小女孩。
《倚天屠龍記》一書中,照理說她拜師滅絕師太的時候可沒聽說得了什麼不得了的病。
這真的好古怪,難不成她是捱了一掌玄冥神掌不成?
夏天開始懷疑這世界是否還有張無忌這個人?又或者她將接替張無忌成爲未來的明教教主?
這個可能實在匪夷所思,甚至讓人心中恐懼
周芷若要是成了明教教主,豈不是把天下都要攪得天翻地覆。
興許是夏天目光如炬,讓小姑娘注意到了,她靦腆地低下頭,神色微微羞赧,完全看不出她成年後的狐狡和狠毒。
夏天清了清嗓子,不去看她。
對方年幼,而他畢竟不算是變態,還是要些臉面。
他轉移將目光移到那新萃的飛刀上,猜測出手阻撓這滅絕師太的人又是誰。
無人應答,其他六嶽羣豪紛紛喝到,“哪裏來的無膽鼠輩,也敢偷襲,給爺站出來。”
只聽的一聲輕笑,白衣勝雪的白公子不知何時在房樑上斜依着,一隻腿耷拉着,他長吟道,“有如此多的惡人要和我的朋友爲難,我只好避他一避,諸位名門正派,不會是打算羣起圍攻我和我這位毀了容的可憐朋友吧?”
滅絕師太冷哼一聲,白眼一翻,似是不屑回答。
一個衡山派的老江湖沉下臉來,義正言辭地吼道,“這女子與日月魔教魔頭東方不敗勾結,奪了林家的辟邪劍譜,滅了福威鏢局,已是罪大惡極。
我們六嶽劍派一向同進退,見到同門懲奸除惡,自然是該戮力同心,拔劍相助亦是理所當然。”
白公子笑道,“我看,諸位正道大俠欲懲奸除惡是假,只怕想的是要那辟邪劍譜。”
“隨你信口雌黃。”
白公子輕浮地笑了,“莫非你們不是信口雌黃,我這朋友怎麼就無緣無故成了妖女。”
這時,那嵩山劍客突然語帶寒顫,臉色煞白,“他就是東方不敗。”
“東方不敗”這四個字宛如一道魔咒,迫使他們紛紛拔出劍來,每個人的臉色都變得充滿恐懼。
夏天也是心頭一跳,白公子是那個在日月神教呼風化雨的魔教教主。
“有意思,”白公子全然不懼,他從懷中掏出一把小刀,悠然地在房樑柱上來回打磨,“是不是你這老道屁口一張,我馬上連我是誰都認不得咯?要不然你何不說我是當朝皇帝老兒,那豈不是更妙。”
“休得狡辯,魔頭,今日我六嶽劍派的高手齊聚于衡山鎮,只消我們叫喚一聲,整個衡山鎮所有的高手都會前來援助,此番定叫你有來無回。”
夏天實在不願相信他會是東方不敗,心中更是疑慮重重,害怕其中有什麼蹊蹺,便從旁插嘴問道,“這位嵩山派的前輩,你見過那東方不敗?”
峨眉那滅絕師太冷聲呵斥道,“這裏哪有你這下人插嘴的餘地。”
然則她的話還沒說完,一道銀光閃過房梁,直直刮過那滅絕老尼姑臉頰,數秒之後,夏天才看到,一把小巧的飛刀在滅絕師太后面的鐵木立柱上嗡嗡顫個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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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時間,衆人皆驚。
滅絕師太乃是在場數一數二的高手,瞧她臉上那驚駭的樣子,所有人都明白,她根本沒反應過來。
看着那白公子不知何時掏出的又一把飛刀,半數圍觀者除魔的決心登時被熄滅了。
雖然他們人多,但這飛刀,他們自忖是怎麼也躲不開。
這傢伙不知有幾把飛刀,而他一旦發出飛刀,到時候誰也不知道死的會是哪個倒黴蛋。
這些六嶽劍派的人實在不願爲了除魔衛道去當頭一個刀下冤魂。
白公子眉毛一挑,“小書生正是道出了我想問的話,滅絕師太,你見過東方不敗?他長的和我一樣?”
滅絕師太爲人狠辣,性情乖戾,但要她當衆撒謊,實在有違她的桀驁性情。
“嵩山派的這位前輩莫非也見過東方不敗?”
那嵩山老劍客鷹眼戒備,身體緊繃,腳步悄悄往後縮了半步,右手向着旁邊懵懂的門下弟子做一個欲前推的招式,他冷聲道,“我師叔見過東方不敗。”
看來武功果然是能讓人和自己心平氣和講道理的必備條件。
先前那幫嚷得最兇的老江湖,如今個個眼觀鼻,鼻觀心,一副神遊天外的悠閒模樣。
若非他們步法同那嵩山老劍客一樣向後挪了半步,別人還以爲他們真就全然不懼這魔教魔頭。
站在最前面的偏生是那些躍躍欲試的年輕人,他們多數沒親眼目睹過東方不敗,也未曾目睹冥江渡口的決鬥,對他們而言,沒有什麼能比打敗東方不敗更高的榮譽了。
白公子翻身自房梁躍下,閒庭信步地走在這羣正道豪傑之中,他們紛紛退後。
“真稀奇,這兒也有不少人在冥江渡口見過那東方不敗,敢問諸位,我與那東方不敗有幾分相似,讓諸位嫉恨至如此地步?這位小青姑娘和那貌美如花的嶽靈珊姑娘又有幾分相似,非得讓你們迫害至絕境?”
一名女子突然從窗外聲音響亮,“諸位這是在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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