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正式開始
原來劉正風邀請的六嶽劍派的代表已快齊了,奈何劉正風被一突然來訪的朋友纏住,他如今要下山一趟,只好派門下大弟子請她過去入座主桌,讓她與諸位稍等片刻,希望不要介懷。
上官海棠直言無妨,和手下一一囑咐了一二,便收起摺扇,“小書生,要一道去嗎?”
“可那劉正風並未邀請我過去。”
上官海棠大笑道,“我叫一兩個朋友談天說地應該礙不着他人,更何況那主桌多半是些自詡名門正派的老頭子,個個自視甚高,對咱這朝廷的“走狗”肯定會冷眼相對,我哪會討不痛快喫,我們坐的是右席,我讓他允一個位子,也不是不可。”
夏天看了眼青衫姑娘。
只見這毀了容的女子嘶聲道,“你只管做自己的事去,莫要管我,我只有其他事要辦。”
“小青姑娘要是肯與我們一道,自是歡迎。”
青衫女子陰沉地看了她一眼,沙聲道,“不敢勞煩上官海棠大人。”
夏天心中奇怪,這青衣女子與六扇門和錦衣衛的這些人素不相識,留在這兒多半也無話可說,她不肯跟我們一道,難道另有圖謀?
沿路走來,上官海棠突然道,“照理說,劉正風今日不會不親自迎接我,畢竟從今以後,從某種程度上來說,我也是他的上級同僚,而這金盆洗手大會能否順利舉行,如今更得倚仗我”
夏天不知她爲何如此說,她絕不是一個倨傲的人,也不會因別人怠慢她而惱怒。
“可他卻沒來。若他被人纏住,那人多半和他交情頗深,要麼身居險要,要是朝中官員,我想應該不至於避着我,和劉正風結交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事。
要是六嶽劍派,那老小子可連他那掌門師兄都不放在眼裏,何況那人來的突然,多半不在他的邀請之內,六嶽劍派的掌門他都挨個邀請過了,總不會有意料之外的人。”
夏天神色凝滯,不知該說什麼,他蠕動嘴脣,低聲說到,“你是說劉正風不想讓旁人看到那人是誰?”
上官海棠搖頭,“何必說的那麼委婉,就怕那人正是你書中所說的魔教長老曲洋,要真如此,有些事只怕我們也不便插手。”
夏天悶聲不語。
他與上官海棠一聽進入正殿,正殿內早已放滿了八仙方桌,數百男女老少穿梭殿堂之中,熱騰騰的霧氣在空氣中瀰漫,隨後一陣喧囂的鼓聲震的人耳朵發疼。
“劉正風快回來了,”上官海棠望了眼殿門外,隨即跟他一同隨着嵩山派的那位年輕弟子入了座。
主桌右邊有四張桌子,兩張屬於劉正風的親屬,兩張則坐着他在冥江府的朋友。
上官海棠的威名在冥江目前正日漸隆盛,加之她又是與東西廠錦衣衛相抗衡的護龍山莊代理莊主,自然認識她的人也不少。
他們入座的這桌就沒一個不阿諛奉承,吹噓溜馬的。
當然,夏天平日也會拍些馬屁,但不會如此厚顏無恥。
夏天聽他們的口音,似是冥江本地的富商官宦和文人雅士,爲數不多,但以後多是要和劉正風打交道的同僚,或是琴瑟上的知己,還有便是與劉家常有生意來往的商人。
上官海棠謝絕了他們的盛情邀請,選的卻是劉正風家屬的那一桌。
那劉正風的老母親與她有過幾面之緣,一見到上官海棠,竟熱切地握着她的手噓寒問暖。
夏天捏着鼻子緊跟着與這一桌老少婦孺入座。
今天來的人太多了,而且和書中所述不同,劉正風的家屬也在此地,且有上官海棠親自庇佑,夏天愈發深信那左冷禪絕沒有膽子和朝廷作對。
過了一會兒,劉正風終於出現在這璣衡殿的大門口。
那是個着個身穿醬色繭綢袍子、矮矮胖胖、猶如財主模樣的中年人。
他看起來一個大腹便便的胖商人,而非名震六嶽劍派的高手,更非鼓弄音器的風雅之士。
世人皆說他有光風霽月的高潔襟懷,但光看外貌,只怕不少人會懷有生疑之心。
“你很驚訝?”上官海棠突然問道。
“是呀,”夏天自嘲地笑道,“大多數人皆以爲高士就該有高士之風,大家自當有大家風采,但我們評鑑他人之時,總流於形貌,若其外貌不合我意,難免會起輕視亦或遺憾之態,我也無法免俗。”
“能認識這點已經不錯了,”上官海棠眯起眼來,“世上大多數人都無法直面自己的缺點。”
夏天謹慎地道,“他們大概只是不在乎吧?”
“但肯把自己的缺憾暴露給別人的實在很罕見。”
夏天被她誇的神色紅潤,他只是一個普通人罷了,“若是朋友相交,自然彼此信任,什麼話都說得。”
“那你得當心了,”上官海棠暢快地笑了起來,“我在爲朝廷當差的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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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下意識地重複道,“什麼?”
“永遠不要信任何人。”
“.......”這太絕對了,夏天心想,但於她的經歷而言,似乎一切都有可能。
門外,劉正風臉上帶着笑容,諸位掌門和武林前輩當即依次向他拜過。
“劉兄,”一書生打扮的正氣凜然的中年男子上前道,他持劍行禮,“好久不見。”
劉正風見到他,又驚又喜,“武林中大名鼎鼎的“君子劍”華山嶽掌門居然親身駕到,恭迎恭迎,沒去親自迎接你實乃我之過。”
“劉兄客氣了。”
夏天心中一動,那人就是華山派僞君子嶽不羣,嶽靈珊的爹爹,他看起來果然正派十足,誰也沒想到,日後的他會是個瘋狂謀求私慾乃至不惜犧牲妻女的僞君子。
但見那嶽不羣甚是謙和,滿臉笑容的致賀,和劉正風攜手走進大門。
泰山派的天門道人、衡山派的定逸師太和定性師太、峨嵋派的滅絕師太,崆峒五老,武當宋遠橋等等等也都降階相迎。
夏天還看到了那個小尼姑儀琳,她看起來已經被解了穴道,毫無大恙,似是被殿內如此多的人所震懾,一直躲在定逸師太后面的尼姑羣中,一同涌入專供尼姑喫素的偏殿芙蓉殿。
不是說葵花點穴手無人能解嗎?夏天皺眉思忖,不禁有種匪夷所思的感覺。
這邊嶽不羣正和峨嵋的滅絕師太深深一揖,說道:“師太,多年不見,越發的清健了。”
滅絕師太抱劍還禮,“老尼近日來被些事纏住,茶不思飯不想,該是清減了纔是。”
各人寒暄得幾句,殿堂內又有各路賓客紛至沓來,爭相問候,上官海棠也上前,與劉正風談了許久後纔回來。
不稍時,劉正風便坐入主桌,由門下弟子招待客人,同時,久違的後廚夥計終於開始上了頭菜。
若再等下去,夏天只怕自己肚子都餓扁了。
足足花了大半天,七八百位遠客流水般涌到,讓人眼花繚亂,根本分不清誰是誰。
在場的這些人除了六嶽劍派的掌門或是前輩,朝廷的官差,名門正派諸如武當、峨嵋、崆峒、點蒼等等的好手外,還有不少讓人直頭疼的三教九流之徒。
例如丐幫長毛、川蜀一帶的唐門後人、東海海砂幫幫主潘吼、海外琉球的東溟夫人與她的女兒,東隋大馬商飛馬牧場的場主,還有西毒歐陽鋒的侄子歐陽克這樣的西域人士。
這些人有的素未相識,只是慕名而從未見過面,但名聲都在大明流傳,一時在璣衡大殿上招呼引見,喧聲大作。
在座的天門道人,峨嵋師太,武當前輩,定逸師太等等均爲不快,也熄了和衆人打招呼的心思。
也難怪,今日來客之中,有的固然在江湖上頗有名聲地位,有的卻顯是不三不四之輩。
劉正風是六嶽劍派衡山派高手,這般不知自重,如此濫交,對這些名門正道而言,無疑是墮了六嶽劍派的名頭
當然,這其中也有例外,譬如僞君子嶽不羣。
他十分喜愛朋友,來賓中許多藉藉無名、或是名聲不甚清白之徒,只要過來和他說話,嶽不羣一樣和他們有說有笑,絲毫不擺出華山派掌門、高人一等的架子來,讓人看了直心生好感。
夏天忍不住暗想,“不愧是僞君子,如此做派,也難怪那些沒什麼江湖閱歷的人實在很難提防這種僞君子。
衡山派劉正風門下的弟子,各自指揮廚伕僕役,殿內包括偏殿擺設了一百來席,殿外則擺了兩百來桌來宴請各門各派的遊者。
劉家不愧是冥江府的大世家,光一個金盆洗手大會,就能辦的如此有聲有色。
劉正風的親戚、門客、帳房,和劉系弟子等恭請所有受邀請的前輩入席。
依照在大明中的地位聲望,巴山的柳先生,峨嵋的滅絕師太,宋遠橋等均有機會坐首席,只是這最後還是無法排座次。
六嶽劍派結盟,嶽不羣、定逸師太等有一半也是主人,不便上坐,一衆前輩名宿便羣相退讓,誰也不肯坐首席。
忽聽得殿堂之外砰砰兩聲銃響,跟着鼓樂之聲大作,又有鳴鑼喝道的聲音,顯是甚麼官府來到門外。羣雄一怔之下,只見劉正風穿着嶄新熟羅長袍,匆匆奔出。
羣雄歡聲道賀。
劉正風略一拱手,便走向門外,過了一會,見他恭恭敬敬的陪着一個身穿官袍的官員進來。
這人雙眼昏昏,一臉酒色之氣,顯非身具武功,但不少人都認出,這人正是冥江知府柳名德,是先皇之師柳知州的堂兄,仗着堂弟曾任帝師的名望而在冥江做了知府。
夏天右手,那劉正風的老母親嘆氣道,“六嶽劍派素來不喜官場人士,這我知道,但劉正風是衡山城大紳士,以後更要入朝爲官,今日是他金盆洗手的大好日子,地方上的官員來敷衍一番,那也不足爲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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閱讀模式無法加載下一章,請退出卻見那官員昂然直入,居中一站,身後的衙役右腿跪下,雙手高舉過頂,呈上一隻用黃緞覆蓋的托盤,盤中放着一個卷軸。
他躬着身子,接過了卷軸,朗聲道:“聖旨到,劉正風聽旨。”
劉正風鎮定如恆,雙膝一屈,便跪了下來,向那官員連磕了三個頭,朗聲道:“微臣劉正風聽旨,我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羣雄一見,心下鄙夷,人嘗言,跪天跪地跪父母,拜神拜仙拜聖賢。
然當今聖上實在稱不上是個聖賢,他縱使朝黨宦官禍亂朝綱禮節,又上下勾結,搞得天下百姓深受其苦,一提起這皇帝,江湖中這些學了武藝,傲然絕頂的高手就沒一個不吐口唾沫表示“敬意”的,更甭提今後每日都要朝他磕頭。
那知府仿如不見他人神色,他展開卷軸,自顧念道:”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據冥江巡撫奏知,衡山鎮庶民劉正風,爲人樂善好施,急公近義,又文武兼得,才華過人,着實授之冥江府同知一職,今後報效朝廷,不負朕望,欽此。”
劉正風又磕頭道:“微臣劉正風謝恩,我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他站起身來,向那官員彎腰道:“多謝柳大人栽培提拔。”
柳知府捻鬚微笑,“恭喜,恭喜,劉正風,今後可是要稱你爲大人咯,此後你我同地爲官,更要相互倚仗,劉兄卻又何必客氣?”
劉正風恭敬道,“在下本是一介草莽匹夫,今日蒙朝廷授官,固是皇上恩澤廣被,令在下光宗耀祖,卻也是當今鐵膽神侯朱王爺,巡撫大人和柳大人的逾格栽培。”
原來是鐵膽神侯在背後要招攬六嶽劍派,唔,至少是衡山派。
那柳知府笑道,“哪裏,哪裏。”
劉正風突然轉頭向門下弟子拍了拍手,“來人,我特意準備奉敬柳人人的禮物呢?”
那衡山門下弟子道,”早就預備在這裏了,”但見兩衡山派的弟子擡着一個厚重的枕頭木箱,箱子上了銅鎖,但從它落地砸出的聲響,實在份量不輕。
劉正風雙手取過,笑道:“些些微禮,不成敬意,柳大人笑納。”
柳大人笑道:“自己兄弟,劉大人卻又這般多禮。”他使個眼色,身旁的衙役便接了過去。那差役接過盤子時,雙臂向下一沉。
衙役輕聲道,“盤中之物分量着實不輕,並非白銀。”
那隻能是黃金或是貴重珠寶了。
柳大人眉花眼笑。道:“小弟公務在身,不便久留,來來來,斟三杯酒,恭賀劉同知今日封官授職,不久再升官晉爵,皇上恩澤,綿綿加被。”
早有左右侍從斟過酒來。
柳大人連盡三杯,拱拱手,轉身走出璣衡殿。
劉正風滿臉笑容,直送到門外。只聽鳴鑼喝道之聲響起,知府又放禮銃相送。
這一幕大出六嶽羣俠的意料之外,人人面面相覷,做聲不得,夏天眼見他們的臉色又是尷尬,又是詫異。
畢竟在光天化日之下行賄官員,實在與劉正風的名聲不服額。
更何況來到這兒的一衆賓客雖然大多自詡名門正派,也不是犯上作亂之徒,在武林中各具名望,均是自視甚高的人物,對朝廷中人向來不瞧在眼中。
他們此刻見劉正風趨炎附勢,給皇帝封一個尋常同知,便感激涕零,作出種種肉麻的神態來,心中都瞧他不起,有些人忍不住便露出鄙夷之色。
夏天忍不住避開劉正風那一衆家屬,悄聲問向上官海棠,“這劉正風的官帽用金銀買來的?”
“當然不是,”上官海棠道,“劉正風的文采不錯,武藝甚高,又是名聲威望一等一的江湖人,依我看,他當知府都比那姓柳的好。”
“那他爲何要當衆行賄,這也太不妥當了,只怕會遭人齒冷。”
“你真當他沒點腦子?要知道,他做的善事恐怕比這些六嶽劍派的掌門要多上不少。”
“那他爲何非要如此?”
“他並非愛惜羽毛的尋常人,眼下故意自污於眼前這些武林前輩,多半是想讓他們起輕視之意,最好能讓人不把他放在眼界中,讓他們提也不要提他,免得髒了這些“高潔之士”的嘴。
也免得他們老在左冷禪面前惦念着江湖威望頗高的劉正風怎麼會脫離六嶽劍盟,甘願做一個小小的同知。
他是真想要遠離這六嶽劍派這個大坑,小書生,你說的書裏不也是如此,莫非你故意裝作不知道?”
夏天清了清嗓子,他只是略略讀了一遍,鬼曉得他爲何要如此。
然而旁人並不這麼想,只聽得泰山的天門道人滿腦青筋,壓低聲音道,“不知這劉正風花了多少黃金白銀,纔買得了巡撫的保舉,又做了什麼勾當才搭上鐵膽神侯這條路子。
劉正風向來爲人正直,怎地臨到老來,利祿薰心,居然不擇手段的買個官來做做?”
定逸師太瞪了他一眼,也不搭理,天門道人自討了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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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那首席之座,這天門道人是怎麼也不願坐了。
劉正風走到羣雄身前,滿臉堆歡,揖請各人就座,無人肯入座首席,居中那張太師椅便任其空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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