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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櫻桃煎
少女舉着玫瑰,臉紅彤彤道:“算了。”

  他頭向後躲開玫瑰:“爲何算了?”

  “將心比心,你若問我這個我也很難答的。”她收回玫瑰,途中瞄了眼他指尖上勾着的玉佩,利索收來手上。

  霍沉惘惘,預想中的雀躍因她舉動過快遲來幾步,後知後覺才感到膨脹。

  “先說好了,”少女睜圓杏眼看他,“從沒有人像你此前那般教我委屈過,往後你若又招惹我,我定將它還你。”

  膨脹沒多久的人瞬間懸了身,鄭重許諾道:“絕不會有那麼一日,若真有,你先打我一頓,還沒消氣再說還玉的話。”

  令約笑出聲,後將手裏的玫瑰全塞進他懷裏,只留下右手上一枝。

  “我養不好花,你還是自己留着罷。”她不解風情,剛許諾過不會教她委屈的霍沉只得委屈收下它們。

  令約始終覷着他,等他收好花枝,抿笑道:“有一事我改了主意,現在就要說給你聽。”

  霍沉怔然,試問:“上回爲何回絕我?”

  她點頭,繞過他懷裏那束多到擋道的玫瑰,站到他側邊,踮腳在他耳旁低語幾句。

  “好了,明日見。”她說完退後一步,見霍沉毫無反應,笑着往回走。

  他用五個字害她從白日糾結到夜裏,她也該還他一報,她可是最記仇的。

  她腳步輕快回到廊下,甚至忘記廊椅上被風吹滅的燭燈,只記得回頭看霍沉,他還站在原地,玫瑰滿懷,懷疑滿懷——

  自我懷疑。

  作者有話要說:我灑眼,寫的和想的完全是兩樣,想象中農曆版五二零和玫瑰花是很洋氣的,結果……和霍老闆同款自我懷疑(。

  不過還是要恭喜他!終於可以把提親提上日程了!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琚年6瓶。

  第68章玫瑰卜

  “嗐呀爹你撞倒我了!”

  “噓,快起來。”

  “你二人快點——”

  板壁後窸窸窣窣,令約進門後當下僵住笑臉愣在原地。

  須臾,反應過來甚麼,心底咯噔兩聲,門也不掩便疾步繞去板壁後,恰巧撞見阿顯拍屁股起身。

  鬱菀手裏掌着盞燈,立在樓梯上等他,微弱的燭光裏,阿顯愣愣看向少女,磕磕絆絆叫她聲:“阿……阿姊。”

  鬱菀:“……”

  賀無量:“……”

  三人齊齊探頭看她,面上或多或少都顯着心虛和尷尬,令約卻慌亂到一概忽視,反被他們看出身虛汗。

  手裏握着玫瑰和玉佩瞬間變得灼熱燙手,直到手心裏也冒出汗她才找回思緒。

  倒楣……

  她暗暗想道,其餘三人又何嘗不是這般念想,都不知道怎麼啓齒時多虧阿顯發憨:“阿姊莫慌!我們什麼都沒瞧見、什麼都沒聽見的!”

  令約一聽,只覺臉頰比先前還要滾燙,所幸此處只有黃澄澄的光,沒人瞧得清她臉上甚麼顏色。

  “休聽他胡說,我們——”賀無量緊跟其後訓斥阿顯,但說到一半頓了頓聲,撓頭低語,“確實沒聽見什麼……”

  鬱菀無奈扶額,將燭燈往賀無量手裏一塞,越過父子二人下樓來,走到令約跟前,道:“都是憨人憨語,不必聽。”

  令約深埋下頭,總覺得頭頂滋滋冒出熱氣。

  “不過我這裏有些正經話需得你聽,回屋我告訴你。”說着不給少女迴應機會,託着她後背上閣樓去,途經賀無量時衝他揚了揚下巴。

  賀無量忙掌燈跟上,上到閣樓後將唯一一盞燈交還到她手上,轉頭和阿顯摸黑回了各自屋裏。

  鬱菀這頭進了令約臥房,看向少女努力遮掩一路的花和玉,引她坐到牀邊,放柔聲道:“不必如此緊繃,他們雖說得憨,卻也是實話,我們的確一個字都沒聽清。”

  其他兩人這麼說,令約只當他們是在誆自己,但鬱菀不同,她也這麼說便是當真沒聽見,令約爲此稍稍鬆和些,然而下一刻又聽鬱菀接了句:

  “不過麼,也的的確確在門邊觀望了會兒,見你回頭才匆忙往回撤,豈料還是被你發現。”

  “……”

  令約復又燒紅面耳,垂頭看看手上兩樣東西,小心翼翼將它們送到枕邊,然後擡頭對上鬱菀的打量,坦蕩道來:“我收了他的玉……是他孃親留給他的。”

  “換句話說,是你應下他了?”

  “嗯……”令約頓了頓,“不過我隨時能還給他的。”

  鬱菀失笑:“這纔剛收下怎就想起還人家,若是見淵聽到豈不是氣悶?”

  其實他已經聽到,令約腹誹聲,眼神避開她,弱弱解釋:“我是說,娘若是覺得這樣不成體統我也能還給他……”

  “噢?當真?”鬱菀反問。

  聽她語氣像是真在考慮此事,令約驚得睜大眼看她。

  當然不做真!她這分明是在以退爲進……若真這般做了,那人還不知會哀怨成什麼樣。

  難得見她將什麼心思都表在臉上,鬱菀不敢再逗她,只笑着哼了聲:“你以爲呢,我們若真是那等古板人物,霍見淵還能折騰到家裏來?”

  令約瞢然,聽鬱菀講起那時他們在書院裏與霍沉的談話。原來那時起霍沉就與他們直言,道是想先徵得她同意,後面的事唯有看她迴應與否再議……

  “這話確實如我們願,沒有不應的理,”鬱菀說到此處忽地綿嘆聲,像似隱去了甚麼話,再開口時只是道,“我們從不按甚麼體統規矩於你,姻緣大事也一樣,頂多不過替你掌掌眼,凡事還是由你自己做主。

  “說來,雖我此前從未說過甚麼,但私心裏還是想你覓得個好郎君,他日成家後還有好些話要同你說呢。”

  “什麼話?”

  “怎麼,急着想聽?”

  急着想聽不就是說急着嫁人麼,令約忙甩甩頭。

  鬱菀笑意溫柔,這才道:“好了,我來只是想勸勸你切莫因我們幾個負擔過重,我們就算知道此事於你也無妨礙,再來偷看這事是我們不對,得向你賠個不是……其餘的便留你自己慢慢兒想。”

  她說着起來,叮囑句,“早些歇息,我也該回屋去。”

  令約從頭至尾都被她牽着鼻子走,這時起身送人,到門邊時鬱菀驟然停下,回過身:“還有一事。”

  “甚麼?”

  “最後我沒看清……”鬱菀壓低聲,神祕兮兮問,“你可是在見淵臉上那個了一下?”

  饒是開明,鬱菀也沒能把那話說明白,令約卻一下子聽懂,她說的“那個”似乎是指她那枝玫瑰對霍沉做的事。

  “娘!”她擡高嗓門,怕被另兩人聽見,即刻降下聲,“我只是和他說了個祕密,不是那事……”

  “原來如此。”鬱菀喃喃聲,笑着認下不對,真正離了她這兒。

  門掩上的瞬間,一室光亮疏忽黯淡,僅有的光還是從窗外來,令約站在原地,手背貼去臉上試圖降降溫。

  靜了會兒,就着微光到牀頭找到那枝玫瑰,又從窗邊拿了那截刻字的竹筒,到角落裏舀了些清水灌進竹瓶中,插花放到桌上。

  花香甜淡,她順勢坐到桌邊,一手支頤,一手撓撓花瓣,腦子裏說很亂卻也很空,空到不知該從哪處想起。

  愣了半天,還是窗外的亮光先滅下,她轉頭,見窗裏窗外都黑成一團,總算決定解衣躺下。

  然躺下後並不睡,而是將枕邊的玉佩摩挲個不停,最後索性兩隻手舉起來把玩。

  暗夜裏,蝴蝶玉佩反出幽微的瑩白光芒,她看着看着,忽然在牀上滾上半圈,攤下胳膊,矇住臉。

  不好,她定是讓對面那位癡相公傳染了,竟笨笨癡癡抱着塊玉笑。

  她慌忙將玉藏好,轉身背對它,閉眼。

  與此同時,相距不遠的另一座小樓裏也有一人輾轉難眠。

  一直到月上中天,清輝透過窗扇,令約再一次睜開眼……仍不見睡意,腦袋裏說很空卻也很亂,亂到東也想想西也想想,這會兒已想到霍沉這時會在想什麼——

  她篤信他也沒睡,畢竟她才收下他的玉,更何況她還將那個祕密告訴他,當是兩倍的睡不着。

  她盯着地上那團皎白的光,想起霍沉聽完那話的模樣,嘴角翹高,俄頃想起另一回事,蹙了眉頭。

  她好像忘了拿燈,還忘了關門……

  夜裏晚睡,日裏自然也不會早起,甚至醒來後還有些眼澀。

  令約坐在小桌旁喫粥時還在揉眼,鬱菀坐在她對面繡手帕,一邊挑眼問她:“今日還去紙坊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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