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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櫻桃煎
癡漢霍沉雖說靦腆,卻也沒鬆開她,而是道:“我想印證一事,需你幫幫我。”

  “怎……怎麼幫?”

  趁她迷茫,霍沉輕輕取走她手裏捏着的葉片,一併丟去盆中,而後藉着水勢,將她的手緩慢舒展開。

  令約緊盯着沒在溪裏的手,暗流緩緩淌過,像是有一團軟綿而光滑的東西團着她不住揉捏。

  再看向旁邊,霍沉也將手張開,手心朝上,潛在溪底徐徐游來她手下,繼而向上……一把扣住她。

  令約五指微僵,但在流水的按摩下很快又恢復靈活,按捺着甚麼,也微微蜷縮,輕釦住他手背。

  十指緊扣,松樹上傳來蟬鳴聲都不怎麼聒噪。

  “如何?”她看向他,強壓下撲通撲通的心跳聲問道。

  “嗯。”

  “‘嗯’是何意?”

  “是說我從中得了印證……”他這般說着,手腕輕輕使力,帶着她的腕在水中轉了半圈,“書上說十指連心,想必正是這個緣故,每每碰到你我心下就跳得極快。”

  令約直怔怔看着他,話有些呆:“你少騙我,十指連心豈有此意?”

  “難道只我一人心跳得厲害?”霍沉真誠發問。

  當然不止……

  令約心下這般想着,而後心跳更快,索性擡起另一隻手,借溼漉漉的木槿葉攔住他嘴巴:“你還是閉嘴罷。”

  霍沉輕笑,從她的舉動中得了新的印證,篤定“十指連心”必然是這麼個道理。

  “咳——”令約被他笑得難堪,晃了晃被他牽住的手,示意聲。

  烈日炎炎,在水底牽手縱使出汗也感知不到,相反要多舒適有多舒適,霍沉最後品評下,總算戀戀不捨鬆開。

  令約不再和他說話,三兩下洗好剩餘的葉子,又與他帶着木盆回製漿房裏。

  角落裏另個少年正搗着汁,見人來乖巧叫了聲人,令約頷首坐下。

  搗紙藥的活兒相較於其它造紙步驟是極簡單極省力的,也因爲此,令約總被一些叔伯遣來做這個。

  她埋頭苦搗,霍沉已不似前些天那樣想着幫她,而是忙起別的,中途還出去一趟,回來時便坐去那個少年面前,壓低聲跟人說了句甚麼。

  令約瞅一眼他的背影,也不去探究他在做什麼,反正他不論做什麼最後都會讓她知道……她安心搗汁,快搗好時總算見霍沉坐回原位,不過手還背在身後。

  “藏了什麼?”她狐疑問。

  “你搗好再告訴你。”

  “……”她默唸聲幼稚,實際上動作比誰都快,半盞茶時不到便結束手下工作,挺直腰板看他。

  霍沉笑意更甚,右手從背後伸出,只見一把奇奇怪怪的東西在他手裏開了花。

  仔細一看,細細軟軟的篾條上被人戴了頂“楊桃小帽”,楊桃被人橫着切開,一片一片扁扁的,五個棱角看上去更像是一朵尖瓣花,有大有小、有黃有綠,輕輕一搖竹篾,便各自顫起來。

  “你養不好花,這個放進瓶裏同樣好看。”

  令約喫驚看着他,咕噥聲:“你究竟從哪兒學來的這些?”

  她越發招架不住他。

  霍沉理所當然答她:“無師自通而已,一見到你,所有心思都活絡起來。”

  “……”

  的確活絡,連話都一套一套的。

  作者有話要說:夏天牽手就是要在水底牽,清爽!

  古代叫人癡漢是罵人笨蛋嗷,雖然這章的確蜜汁癡漢。無師自通霍見淵,太騷了_(:з」∠)_

  有點短小,不過我真的盡力了,最近身心俱疲。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Iris安柒10瓶!

  第70章黃梅雨

  製漿房往西便是器械房,器械房較小,其後留下一丈寬的地方設了條窄道連通製漿房與抄紙房,令約搗好紙藥後便送來這邊。

  抄紙房極其寬敞,大抵比得過三間製漿房,造紙木槽東西而列,足足有六口,如今只歸東槽用——

  早在徹底分槽前紙坊裏就建起個同等規模的“西槽”,在更西邊兒,最初只是爲了便於教導日益增多的學徒,如今則都是西槽紙農在那頭抄紙,日裏兩頭也難見面。

  所謂抄紙,便是讓紙漿變成溼紙張的成形工序,最是需要拿捏準確,甚至要求每一回使力都做到均勻,稍有懈怠,便容易起紙疙瘩或是不成形。

  做這活兒的多是紙坊裏的前輩,尤其是造上等紙時,如今賀無量與魯廣等人日日忙於抄紙。

  抄紙木槽裏盛以紙漿,抄紙師傅抄紙前需用耙攪動漿料,而後趁着水浪將竹簾在槽中一蕩一撈,簾絲上遂能均勻覆上層薄薄的竹料,待餘水淌下,快速將簾覆去槽邊的木板上,便成紙張。

  如此反覆蕩簾、覆簾,溼紙一張張疊到一處……每抄上六七張,便需抄紙師傅再起一次耙,否則紙漿不勻紙張成形後也不均勻。

  一日到頭,每位抄紙師傅大都能抄夠千張,收工後只需再在紙堆上蓋一塊木板,擠幹其中水分,翌日就能送去曬紙。

  ——而紙藥正是加在抄紙這一環裏,爲的是將來造出的紙張書寫更佳。

  抄紙槽對面是存儲竹漿的石槽,石槽盡頭是兩張供人歇息、喫飯的方桌,僅有角落裏的小塊地方是用來存紙藥的。令約搬來藤汁,兌了幾倍清水進去,攪和攪和,再在霍沉的幫襯下濾幹渣滓存進木桶,這纔算完工。

  早間她來得晚,忙完這事已接近午時,因某人常跟她來紙坊,她也不能讓他呆在紙坊裏喫晌飯,故而這些日子都是同他家去的,不過這時辰談不上緊,還是能去磨紙房裏瞧上幾眼的。

  她並不打擾人忙工,單和幾位前輩招呼聲就帶霍沉離開,從抄紙房東門出來,再不是相連通的廠房,而是條從北面通往南面的露天通道,通道對面纔是曬紙房。

  若說抄紙房是“水深”之地,那麼曬紙房便是當之無愧的“火熱”之地——

  曬紙牆由磚石砌成中空式樣,中間燒火,兩側牆面覆上鐵壁曬紙,冬日猶且溫暖,能烤芋艿一類食物喫,夏日裏則酷熱難耐,在裏頭做工是一百個煎熬不好過。

  令約走到門邊,剛掃一眼裏頭的情形,立馬頓足回身。動作之快,以至於低頭追隨她霍沉反應不及,當即被她撞了下。

  “嘶……”二人各自吸了口涼氣,後撤半步,一個蹙眉捂住額頭,一個擰眉扶着下頜。

  回神看向彼此時,令約忙鬆手關切句:“可是撞疼了?”

  骨頭碰骨頭,哪有不疼的理?

  霍沉卻反駁:“不疼。”

  眼睨向少女微微有些紅的額頭,反問聲:“頭呢?”

  頭?哦……

  令約迷糊反應下,搖頭:“也不疼的……”說罷,無端的有些尷尬,摸了摸耳垂,指着小道提議,“還是從外頭繞一圈罷。”

  磨紙房在曬紙房下一間,原本是能直接穿過去的,霍沉不解她爲何有此提議,隨她轉身時不忘往曬紙房裏看上眼,然後一眼見到兩個打赤膊的青年背過身去提紙。

  “……”

  令約知他看見,覺得外頭天更熱了,生怕他接下來語出驚人。

  好在霍沉只是極平淡地問上句:“往年夏日裏也是這般?”

  “其實並非常事,只是煮料和曬紙時火氣足,這纔有人光膀赤膊……”

  霍沉則回想起春日裏在碧巖街上聽到嚼她舌根的那些話,道是同她待在一處衣裳也不敢脫,因而試探問她道:“你是個姑娘家,可會覺得不便?”

  少女緩緩停下腳步,站在牆角陰影地裏靜靜覷他,良久短嘆聲。

  “我原先不覺奇怪,畢竟從小就見大人們這般忙工,可後來等我及笄,一些叔伯兄長就不許大家隨意赤膊……要論不便,似乎是他們不便些,我即便是見到也不放在心上,不覺有什麼。”

  “……”霍沉挑眉,“那方纔爲何急急轉身?”

  令約轉了轉眼:“自是怕他們爲難,若紙坊裏沒我這個姑娘家,他們也不必有這規矩,有時撞見,我尚未難堪他們就先遮掩起來……我怕他們不喜。”

  “哼。”

  霍沉莫名冷哼聲,令約突然迷惑:“你哼什麼?”

  “沒他們不喜的份。”

  令約:“……”

  “你纔是姑娘家,他們教你看見是辣了你的眼,由不得他們不喜。”

  “你又胡說,何謂‘辣眼’?”

  “世味有酸甜苦辣,我既嗜甜,又愛捻酸,不喜苦辣,是以眼見到不喜的就是‘苦眼’、‘辣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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